瘦高老头一听小道士的话面子上挂不住了,冲他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为师何时骗过人,别人不知道道爷的厉害,你还不知道么?”
小道士被他骂的委屈,撇了撇嘴,老大不乐意,便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一旁。瘦高老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俯身拉过我的手腕,搭上我的脉门,摸了又摸,忽然脸色大变,松开手就眼珠子直转。
我被他摸得莫名其妙,只感觉他刚刚手上像传来一丝丝凉气传入我的手臂,感觉十分舒服,倒是让我忍不住腹诽,这老杂毛莫非还真有道行?
瘦高老头此刻似乎有些窘迫,朝爷爷搓着手,不住地说刚刚是戏言,当不得真,却是要反口。可爷爷却像是不依不饶,反而一直朝他说我能拜在他的门下,那绝对是我的造化。
我月听越糊涂,忍不住大声问爷爷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硬要把我往外人那里送,我才不要跟他去坑蒙拐骗。
爷爷一把拉过我,拍我脑袋道:“胡说什么东西,道长不过是收你做记名弟子,他是世外高人,说什么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他又对瘦高老头道:“道长你说是不是,我这孙子虽然顽劣,却是与道长有缘的紧呀!”
我听着爷爷的话已经感觉到他话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了,连忙看向一旁的瘦高老头,却见他连连摆手,直说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令孙天赋异禀,实为美玉,可惜贫道道行低微,怕误了小居士的前途,还望三思!
瘦高老头的这个反应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刚刚一副想蒙我上道的架势瞬间就九十度转弯,难道他刚刚又摸了一遍,看出了什么问题来了?
爷爷却从怀里掏了包大前门递给瘦高老头道:“道长倒是真说笑了,就凭这手摸骨本事,就值得这小子学个一辈子!”
我一听摸骨的本事就反应过来,爷爷说的一定就是这老杂毛看出我的生日有的手法,难怪他在我手腕摸索了半天。
老杂毛却越听我爷爷的恭维越害怕,竟然还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老哥您还是放过我吧,这趟浑水,贫道实在不敢趟!要不这样,贫道还有事情,就不叨扰,虚云子,快随为师赶路!
他这话把我弄的更糊涂了,怎么收我做徒弟便是趟浑水呢?我狐疑地看着爷爷,料想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可爷爷却一把拉住了老杂毛,说道长远道而来,既然到了家中哪里还能这么生分,你这一见外倒显得人情淡薄,莫非我与道长的事情还要通过公家来解决不成?
老杂毛一听不由停下了脚步,看着正饶有兴致坐在那里的爷爷,最后还是一咬牙,又坐回了椅子上,叹了口气才对爷爷说道友真是厉害,没想到贫道这么些年扮猪吃老虎从未失手,却败在了更厉害的猪手里了!
爷爷听到老杂毛的挤兑却也不恼,点起了烟斗,又帮老杂毛点起了桌上的烟,笑着说道长胸襟开阔,自然不会跟我等凡夫俗子计较。这徒弟是不会让你白收的,只要你肯留下,咱们就一家人了,以后这家店就算道长两成股份,你看如何?
老杂毛这次没有拒绝,反倒答应的爽快,说这笔买卖既然怎么干都是亏本,总不能再苦了自己。
我和小道士看得云里雾里,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似乎想从彼此眼中看出端倪,却都无功而返。我甚至怀疑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还求着别人留下来,还要给人店里的股份,这不是招了闲人回来了么?
可一切没有按我的想法来,当天晚上,就在爷爷和村长还有小杂毛(从此我就一直这么喊他,一喊就是十多年)的见证下,我给老杂毛行了弟子礼,算是成了老杂毛的记名弟子。
我这时候才听这老杂毛给我介绍,他道号长谷子,俗家姓苏,是来自终南山下的一个修道之人,道统是传自龙虎山的张道陵张天师一脉。此次也是带着弟子游历,见识大好河山。虚云子从小就是孤儿,只知道他身上有个银牌,上面有姓名叫罗一虎。
村长给他们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让他们睡在了楼上的两个房间,从此,我家里就多了两人一鬼,而这个时候,我们这个乡村清洁队就组队成功了。
为什么叫清洁队,这个就请接着听我说!
长谷子说,他和小道士途经此地时,在一个芦苇荡中忽然发现了几具野狗尸体,这本来也没什么。可这几条狗身上却被吸干了血,像是干瘪的木乃伊一般,而野狗浑身上下都没有伤口。
大夏天的,居然一只蚊虫都没有,老杂毛立即发现不对,这几条野狗的死法太过蹊跷,分明像是某种邪术,特别想来自南疆一脉的血术,便通过秘法,一路追寻了过来。
爷爷他们今天去了矮子湾,在那里,他们并没有找到雄黄酒的踪迹。村长便问了住在矮子湾附近了一个老光棍,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这里搬酒。老光光棍在收了村长的一包大前门后,他便带爷爷他们去找,果然在废弃的小学里找到了雄黄酒酒坛,可都已经被倒了干净,满学校都是雄黄味道。
爷爷这才和村长他们回来,正巧就碰上了闻着气味而来的长谷子师徒俩。长谷子也好奇,爷爷是如何看出他的身份的。爷爷笑着说,小虎拿的那桃木剑上可是有六丁六甲神咒,这东西虽然长见,可有神效的却不多,道长的道行可见一斑!
老杂毛恍然大悟,这才叹了口气,说元老哥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能遇到你这样的高人,贫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听着他们谈话,但兴趣已经移到了小杂毛手里的桃木剑了,想拿起来看看,可老杂毛却连忙制止道:“摸不得,快摸不得!”这把我下得直缩手,诧异地看着他,说我为什么不能碰!
老杂毛连连说你便是碰不得,你若碰了,这桃木剑可就威力大减了,这可是百年桃木,弄坏了可就失了吃饭的家伙了。
我听着却不高兴,便朝他不满道:“说是我师父,见面礼没有不说,东西碰都不让碰,也太小气!”
老杂毛听我这么说他也不恼,却朝我哈哈笑道:“见面礼可真是送不了,你胸口的法器是个宝贝,为师可没东西能拿得出手,不过,我却可以让你月圆之夜,不再受轮回之苦!”
我一听这个顿时激动了起来,月圆之夜的痛苦,我最近的几个月可是受够了。每一次自己都像是被人先一点点地剥了一层皮,在一刀刀剜下身上的肉,再在伤口上撒上盐,那种痛苦,简直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急忙问他是不是真的,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我已经受够了这中痛苦。老杂毛却古怪地看着我,叹了口气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以后就会知道你自己是多么无知了!”
我哪里有空听他在这里说教,急忙问道:“师父师父,你快救救我!”想到明天就要是月圆之夜,我顿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寒。
老杂毛却说放心,你现在就是不做什么也不会有多少痛苦,莫非你胸前的东西没起到作用么?为师要教你的东西对你的毛病可谓是奇效,等明日,我先给你熬副药,晚上保管你能好受的多!
之后,爷爷和老杂毛又开始谈起来最近发生的怪事,尤其是今天的育齿豺的事情,问他是什么看法。
老杂毛皱着眉头,说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会作出这种有伤天和的事情,这中养虫术应该是传自古老的无毒教。以前也曾威风一时,可后来江湖同道感觉到这东西的恐怖,已经联手除了这一脉的道统。
爷爷也说事情太奇怪,这人养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不说别的,育齿豺繁殖如此快,极易引发鼠疫,到时候,恐怕镇上和附近的村落里的人肯定要遭殃。可惜这雄黄酒还被这人买光倒了,莫非他真的要用这育齿豺对付谁?
老杂毛却笑着说元老哥不要紧,我还是有个办法可以对付这小东西的,出了雄黄酒外,我还知道一个别的办法,同样也能解决这个祸害。
爷爷一听顿时说好,只听老杂毛朝我爷爷道:“元老哥,这办法也简单的狠,只需照来糯米,撒到这里阴煞之物身上,保管它们有来无回!”
爷爷点了点头,却说道:“这些到不要紧,关键是不知道这幕后黑手到底要做什么,如今敌暗我明,实在是不好!”
老杂毛随即又和爷爷说了几句,他似乎也很担心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没多久竟和爷爷一起陷入了沉思,皱眉不语,似乎都在苦思冥想。
这时候,村长从楼上下来,他刚刚一直在收拾屋子。他一下来看到朗格老头子这样,不禁有些奇怪,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赶什么。
我和小杂毛都坐在小板凳上,我眼睛不停地在扫这他腰上的桃木剑,心很好奇,这东西究竟有没有用。
这时,爷爷和老杂毛忽然同时瞪大眼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