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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去思考敌人的行为动机,和它们之所以要和我战斗的意义。”

洛可可压下了所有不必要的畏惧情绪,让心情回归平静。

她举枪看着面前的笑魇,平静地问道:“人的行动力来源五花八门...”

“对于钱财、地位、权力的欲望;想要登上权力顶点,操控他人为己所用的快感;想要变强的决心...站在世间顶点的决心。”

“有时,即便连传奇境强者,这些在人类这一群体中登峰造极的人,都无法抑制那纯粹最原始的欲望。甚至那些欲望还会成为他们前进的根本动力。”

“我这一路走来,见过很多怀揣着野心的人,为了满足欲望,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戮和破坏,而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行为逻辑。”

“但...”

洛可可稍微顿了顿,以长枪指着笑魇背后那代表着神明地位的光轮,轻声问道:“我不明白,难道你们这些神,也无法摆脱这种低级的渴求?”

“难道你们也和人类一样,对统治有着欲望,对更高的地位有着追求吗?”

“...”

听着洛可可的问题,笑魇少见的沉默了。

那张扭曲的笑脸,也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平静,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回答。

老实说,这个时候的笑魇,还是很“正常”的。

但这种正常,也只持续了十几秒,便荡然无存。

“不不不,不要用你们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神只,你这个小机灵鬼。”

笑魇恢复了狂笑的表情,语气也多了一丝戏谑和嘲弄,仿佛是在嘲笑洛可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问出这种问题想要套祂的话。

“神当然可以有欲望,但和你们人类那种为了目的而生存的情况不同,欲望和心愿,并非我们行动的必要条件,至少不是我的...”

“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并不由武力或者智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决定,而是我们【天生】就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你们人类社会有个词【天赋王权】,用在我们这里,即为——【天赋神权】。”

“正因如此,拿回这个世界,对于神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人类需要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它不关乎所谓的欲望,就算关乎,可能也只是一丁点‘归乡欲’在作祟罢了。”

笑魇将手中的泥土和鲜花放下。

“其次,神的欲望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我们的追求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随心所欲。”

“神不在乎一件事情能带来多少收益,神也不会在意杀戮和守护的区别,那些复杂的道理只是你们人类的专属,是你们用来抚平不够坚定的内心的外力而已。”

“神想做,神能做,那就会去做,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而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戏耍你们的文明,将你们所有的造物和骄傲都彻底碾碎,让你们,所谓延续了成千上百万年的文明,在神的意志下,不会比一只蚂蚁更值得骄傲。”

“听着你们的哭泣,感受着你们的血液浸透大地,去滋润泥土和植物,这能让我沉寂已久的心产生那么一丝丝高兴的波动,这就是我的目的。”

“仅此而已。”

笑魇说了一堆理论,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

但洛可可却隐约感觉到,这家伙...或者说,神只们的想法,恐怕没有那么的简单。

笑魇只是在掩盖而已。

神确实无情,也确实恶劣,是像笑魇所说的那样,为了让自己心情变好,而肆意杀戮...看上去就像是一种完全高于人类,高于世间万物的无上存在。

但在洛可可心中,神从来都不是这个形象,并非无法理解、不可名状的存在。

祂们只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另一个种族而已。

所以洛可可从来不认为,神们会没有自己的“根本目的”。

她不是没见过其他神...序列第27的因果邪神摩耶加,序列第31的活化之神莫舍离,祂们都有明确的目的和行为动机——敌视人类,要将人类灭绝。

而她之前从凯尔贝洛斯口中听到的“冥府神”,则更偏向于中立,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漠视生命。

两者的性格截然不同,但却都有着不同于本能的目的和欲望。

洛可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一眼就看出笑魇在撒谎。

这位神只欺诈成性,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倒也正常。

“...”

看着沉默不语的洛可可,笑魇似乎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时间竟微微皱起了眉头,第一次露出了些许不快的神色。

显然,祂没想到洛可可会思考到这个方面。

但是很快,祂又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祂喜怒无常,旁人根本不知道祂什么时候会认真,什么时候又会撒谎。

“你很聪明,小机灵鬼,但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向一个伟大的神明...问出这种敏感而又要命的问题。”

“你想激怒我,然后从我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失败了。”

“因为神是不会因为这些可笑的言论而生气的...如果神真的愤怒,那灭顶之灾将是渎神者唯一能够得到的东西。”

“不不不,你误会了。”

洛可可摇了摇头。

女孩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从某种角度上看,还占据了对话的上风,开始主动掌握话题。

“我只是在求知而已,人类文明发展至今,除去身体上的欲望之外,思想上的求知欲,也是进步的根本动力,不是吗?”

“作为一个人,哪怕即将面临可能会的到来的死亡,我也想知道,这个将要和我死斗的家伙,本质上究竟是什么。”

“这应该不是一个很过分的愿望吧?笑魇之神。”

“嗯...”

笑魇故作思考地眯着眼睛,喃喃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在你心中,我的话,恐怕不具备什么可信度吧?”

“由我说出口的真相,你敢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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