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眼见众人即将消失，何宁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冷静了。
他连忙望向两位传奇，忍不住开口责备道：“二号，七号，为什么刚刚不直接动手！那个准传奇又杀不了你们！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
“...”
听到这番责怪，那两位被称作“二号”和“七号”的传奇显然有些不快。
“那把刀会伤到我们，而我们不想受伤，就这么简单。”
男性传奇轻拂衣袖，随口答了一句，似乎并没有把何宁的怪罪放在眼里。
“那你们现在动手！”
何宁强忍心中怒火，催促道：“站在那里当木桩么？”
“你催我们也没用。”
女性传奇瞥了何宁一眼，平静的开口道：“第一，这些护卫用的秘术太过诡异，而且已经成型，我们不一定拦的住。”
“第二，我们严格来讲不算是你的下属，而是同级，请搞清楚你的身份定位...【首席大人】。”
说到“首席”这个词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变得很重，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屑。
从她的话里来看，这两位传奇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破开【虚无奔袭】，只是强行破术成功率不高，而且会让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二人才不愿意做而已。
何宁是何等的聪明，当然能听出二人话中的含义。
但此刻，他还真没有办法去强迫二人听令。
“该死...这该如何是好...”
他紧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父亲。
何宁知道，如果这些人成功逃脱，并将自己的计划透露出去，那他的行动，便会多出无数不可预测的风险，甚至会就此毁于一旦。
他知道，这种失误对于自己背后的“那个存在”来讲，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就算这次失败，那个可怕的存在也不会有多大的损伤。
祂大不了就先隐藏一下自己，等下次机会就好。
但何宁自己可不一样，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次行动，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容忍任何的意外和失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何宁不断地思考着，心中的焦急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他谋划了这么久，为此甚至不惜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抛弃了所有的东西...
他不想在这里失败...
但他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喂，姓何的小子，我麾下的【首席】啊。”
“为什么不问一问...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呢？”
就在何宁陷入迷茫状态的时候，一道带着些许戏谑语气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出现。
听到“这东西”的呼唤，何宁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想起了声音的来历。
这道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声音，正是他背后的那个【无上存在】，也是从他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回响。
“喂，小子。”
那声音见何宁有所反应，便继续微笑着说道：“虽然你是我的【首席】，但之前，你这小家伙却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甚至不喜欢直接借用我的力量，非要说什么...依靠自己...”
“但小子，我要告诉你的是，凡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一味地头铁，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应该学会接受我的力量。”
说着说着，何宁脑子的存在仿佛化作只有他能够看清的人影，出现在了何宁的眼前。
在它显型的那一刻，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所有的一切，也都停止了运动。
天地万物，唯有人影与何宁自己，还有着思考和对话的能力。
人影平静地指了指人群中的何苍，微笑道：“只有拦住他，阻止你的父亲，你才能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
“现在，默念我的真名，然后用我的力量，动手吧...”
“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前进。”
人影的话语，带着常人难以抗拒的蛊惑力量，不断侵扰着何宁的心神。
它明明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但在何宁听来，却如同世间的真理，难以生出半点质疑的心思，也难以抗拒。
而在说话的同时，何宁的掌中，也多了一股赤红色的无形能量。
其数量之庞大，气息之壮阔，就连在场的两位传奇，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人影的话并并不是空头支票，它真的将自己那可怕的力量，给予了何宁。
但这股力量究竟是用还是不用，这最后的选择权，人影却大大方方地交给了何宁自己。
“用吧...用吧...”
人影笑眯眯地鼓励道：“一切的代价，比起收获，都不值一提。”
“你难道不想实现愿望吗？”
“...”
何宁当然想，做梦都想。
但他却并不想伤害自己的父亲。
“大人...”
何宁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得见的声音，缓缓问道：“这股力量，可以只打晕我父亲...而不伤害他么？”
“我不想...不能伤害他！”
为了计划，何宁可以不择手段，也抛弃作为人的底线。
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但唯独不愿意伤害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和人性了。
“嗯...”
人影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道：“也许不会伤到他吧，这种事可不好保证呢。”
“但我觉得，只要你控制的足够精妙，运气足够好，那应该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吧。”
这个回答，显然说服不了何宁。
他沉默着，陷入了思想的挣扎。
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天平，一边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而另一边，则是他的父亲。
何宁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真的不知道...
“要尽快作出选择哟。”
“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这时，那身影又再次开口，催促着何宁做出决定。
“...”
何宁依旧沉默着。
他过往的智慧、决心、意志...以及觉悟能力，全都失去了作用。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只能凭借着本能，凭借着性格，在欲望和理性之间做出选择。
但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没法自己做出决定。
于是，他决定向自己的父亲“征求”一些意见。
他抬起头，望向了远方父亲的脸，希望能在自己敬爱之人的眼中，看到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认可。
如今的他，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不仅本人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两位传奇...
这样的成绩，本该得到赞扬才对。
因此，何宁在心中发誓，只要父亲能露出一丝认可或赞扬，哪怕只有一刹，他都能够满足，都愿意停手...
但遗憾的是...
在父亲的眼中，青年终究没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面对自己那已然“脱胎换骨”的孩子，老人并没有表露出半点骄傲，也没有认可或自豪。
他的眸子里，自始至终就只有无言的失望，与自责。
老人从未认可何宁的力量，他只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教育和引导好自己的孩子，责怪自己的失职。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