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老妈就动员两个宝贝贴对联跟福字，她买了好多。
“左边高一点，再低一点，往右一点，可以可以。”慕雪同志边看边指挥。
“妹！胶水给我！”慕阳站在凳子上呼唤。
我不停搅和着那罐东西玩:“这什么鬼东西，跟鼻涕一样，粘的住吗？”
“这是浆糊，用来贴对联的传统胶水，快点给哥哥拿过去！”慕雪同志解释道。
慕斯出生时，慕雪已经定居大城市了，所以很少接触这些农村的好东西，虽然偶尔也回老家，但次数不多。
以前在城里贴对联，几乎都用用双面胶，依稀记得奶奶曾经也用过浆糊，但慕斯一直想不起名字，一听是浆糊，很好奇到底能不能下肚。
吃货的世界，就是如此了。
挖了一坨又一坨给慕阳抹，慕斯时不时地凑上去闻那罐东西，好像有点点香。
“哎~网上说这个浆糊可以吃哎，面粉做的！”我看着手机，一下子就来了劲，挖了一坨想尝尝。
“别吃！”慕阳瞥见，站在凳子上喊了一嗓子，差点没站稳，还好，他扶着墙。
“网上说可以吃…”我被他吓了一跳，本来要放进嘴里的浆糊，手一抖，抹在了脸上。
“浆糊是可以吃，但是这种制作过程卫生到不到位都不知道，说不定还有别的化合物，不准吃！”慕阳不是劝，是命令，“大过年的，别给我搞事情，万一肚子痛怎么办！”
这里只有卫生所，离医院老远了。
“哦…”我同意他说的，不吃就不吃呗，估计也就面粉味儿。
﹉
除夕夜，外面鞭炮齐鸣，烟花升停在星夜。
大家都换上了新衣服。
慕阳身穿围裙，在厨房给两位美女做饭。
老妈出门唠嗑凑热闹，顺便买了一堆现成的食物来帮轻仔仔。
“宝贝~别玩手机了，去帮忙摆碗筷。”老妈没眼看，这丫头从睡醒到晚上吃年夜饭，几乎机不离手。
“哦~”
放下手机，好香呀。
慕斯溜进厨房，凑在慕阳身后，探头探脑:“哇塞，炸丸子，我要吃。”
“等一下，很烫。”还在油锅里呢！
好吧，我摆好碗筷先，然后又回来了。
刚捞出来放盘子里，慕斯不管不顾，伸手就去拿，嘶~烫烫烫。
“该，说了烫，还不信。”
慕阳嘴上嫌，眼神却是宠溺。
“新年快乐！”
我们围桌吃饭，举杯庆祝！
这顿年夜饭，除了庆祝团圆，还有老妈的感慨万千。
慕雪特意给奶奶留了一个位置、摆了一副碗筷，碗里有肉有料。
几杯红酒下肚，老妈便开始畅所欲言了。
“宝贝，老妈承认，我平时对你的关心不够，照顾不够，虽然你没说，但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老妈也为了这个家在赚钱…别怪我，别呕气，好好读书，老妈爱你。”慕雪一吐为快，豪迈中有一丝自责。
其实我知道，但是…或许是我太不成熟了吧…慕斯抿着嘴不语。
“仔仔，感谢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妹妹留下来，自从你回来以后，我觉得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老妈爱你，干！”
二人碰杯，慕阳不擅长说好听话，默默一饮而尽。
“小黑！还有你，来，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新成员，喝一杯，来，我喂你！”
“老妈！小黑不能喝酒！”
“这样哦…没事，一会红包也给你一个，哈，好狗！”老妈撸了撸狗头，说着便起身去拿红包，她早就准备好了，“嘿嘿，哥哥一个，妹妹一个，小黑也一个！这是压岁钱，你们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知道吗！”
这么厚，慕斯眼睛都亮了。
小黑把红包衔在嘴里，吃也不是，咬也不是。
今晚，老妈一股脑儿的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后来喝大了，满脸通红，趴在餐桌上半醉半醒，被慕阳给扶回了房间休息。
慕斯坐在沙发上发呆，有一种，和自己和解了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和解了个什么东西。
慕阳也喝了不少，回到客厅时一身酒气，瘫坐在慕斯旁边，回想着在孤儿院的时候，其实，过去早已变淡，剩下的，只是执念罢了，能有这样的家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哥。”
“嗯？”慕阳闭着眼睛吐着酒气。
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就是想叫叫他而已。
吃饱喝足，有点困了，慕斯蜷缩着身子，依偎在慕阳的膀臂上，满满的安全感环绕。
小息片刻，待慕阳睁开眼时，身旁的丫头已经沉沉入睡。
酒一喝多就容易尿急，慕阳缓缓起身，轻轻托着丫头躺下，顺手拿了件毯子给她盖着，兀自上洗手间去。
纸巾擦了擦手，慕阳将丫头抱回房间，便关灯回到客厅，收拾了餐桌上的残余，过个年，可把家里的男子汉给整累挺了。
他心里有事，收拾完，起了瓶白酒，独自畅饮，想了很多，却不知道想那些干嘛，过去、现在还有未来，身边的，离开的，模糊的，喝蒙自己后，慕阳走一步，颠半步，回自己睡房休息了。
上半夜，下半夜，家里两位喝多的大人，轮流着摸黑跑厕所，一趟，两趟，三趟…代谢还挺旺盛的。
一开始，各自还能找见自己的睡房，后来慕阳也睡迷糊了，加上酒精麻痹，他误以为自己在城里的别墅，忘了其实是在农村的老家，上完最后一趟厕所，慕阳稀里糊涂，好像回错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