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迦的心似乎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一见钟情?
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了。
活了二十几年,何斯迦只在电影或者小说里看见过男女之间一见钟情,而在生活里,她一直认为那不过是见『色』起意。
“别开玩笑了,我累了。”
她有些惊慌失措,生怕这是傅锦行又想出来的什么鬼主意。
万一自己真的相信了,他却哈哈大笑,进而嘲讽她是痴心妄想,岂不是连起码的尊严都会『荡』然无存?
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何斯迦试图抽回自己的脚踝,先回房间。
不料,傅锦行用力拉着她,神『色』凝重:“你以为,说出这种话,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何斯迦,我的骄傲也不比你少!”
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他。
不等何斯迦有进一步的反应,傅锦行已经动作飞快地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他的上半身步步『逼』近,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颌,重重地亲吻了上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甚至,这也不是他们今晚的第一个吻。
但何斯迦竟然无法控制地哆嗦了起来,她连牙齿都在打颤,险些咬到傅锦行的嘴唇。
他失声闷笑:“你好热情,傅太太。”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然而解释的话语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事实上,何斯迦连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背脊贴着冰凉的墙壁,面前是傅锦行灼热的胸膛,他的体温明显更高一些,烫得何斯迦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是一见钟情,你当我真的看不出你就是一只菜鸟,根本不可能是康达地产派来和我谈判的人?”
傅锦行用手臂和长腿将何斯迦封锁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更不可能逃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看起来,傅锦行的心情不错。
何斯迦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分明是错愕混合着惊诧的:“你不是说,我当时伪装成那个公司的员工,主动去找你……”
她抿了抿嘴唇,眼中滑过一丝不悦:“傅锦行,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他俯身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恋恋不舍似的,又啄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我没有骗你,你穿着白衫黑裙,*鞋,一上来就跟我谈那块地皮的问题。”
眯了眯眼睛,傅锦行似乎又想起了当时那幅画面——
包房里,烟酒的气味熏得让他头痛,但为了生意,他只能压抑着心头的烦躁。
房门被人敲响,助理一开门,坐在沙发一头的傅锦行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女人。
不,更确切一些,应该是女孩才对。
年轻而美丽,神『色』间还有着一丝慌张。
他几乎一下子就『迷』上了那张脸,甚至在她说清楚来意之后,破天荒地一口答应下来,给她一分钟的时间。
“我……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的把戏?”
听起来,那的确像是自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何斯迦不禁有些气馁,反而责怪傅锦行。
“因为我想第二天约你出来吃饭,哪知道,你居然那么大胆,我刚一走出来,你就主动吻我。”
傅锦行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目光里满是笑意。
没错,这女人竟主动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可惜的是……”
他低咳一声,表情变得深沉:“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说起来,这件事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旧话重提,何斯迦的脸上也难免闪过一丝尴尬之意。
“我……我可能是受了杜婉秋的挑拨,相信了她的鬼话,实在不想和你结婚,所以才……”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其实,平心而论,她也没错。
哪个十八岁的女孩能够接受这样的摆布,为了利益去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而且对方又劣迹斑斑,声名狼藉?
“我只能说,你闺蜜给你特制的那个『药』,确实挺厉害的。”
傅锦行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然后,他双臂一展,将何斯迦打横抱起,直奔沙发。
她低呼一声,连忙抱紧他的颈子,以免摔下去。
将何斯迦放在沙发上,傅锦行先去洗了双手,然后取来家用医『药』箱,找出消毒酒精和棉花,仔细地查看着她脚上的血泡。
“都怪你。”
她恶声恶气地说道。
自己当时不是为了展现出洒脱决绝的一面嘛,所以连车也不坐了,掉头就走。
结果呢,虽然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而已,但还是磨出一个硕大的血泡!
“先忍着,我得把血泡挑开,才能好得快。你等一下,等我数到三,然后……”
话音未落,傅锦行已经动作麻利地戳爆了那个血泡,直接用棉签在消毒了。
“你……”
何斯迦气得用拳头去捶他:“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啊!”
他笑:“就是要出其不意嘛,你看,不疼,是不是?”
何斯迦看到,面前的男人像刚才一样,单膝跪在沙发旁边,捧着自己的一只脚,动作温柔,目光缱绻。
她一阵恍惚,是做梦吗?
傅锦行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擦拭着伤处,口中继续悠闲地说道:“礼服那件事,因为证据不足,我只能暂时先压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对张子昕网开一面。”
顿了顿,他又说道:“丢掉今天晚上的两个大奖,我的本意是对她小惩薄戒,好聚好散。偏偏她记恨上了你,非要来闹,那就别怪我真的不管往日情面。”
说罢,傅锦行的表情里多了一丝阴狠。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做起事来也永远考虑个人利益,所以,张子昕这一次是真的触犯到了傅锦行的逆鳞。
仔细地给何斯迦贴上一块创可贴,傅锦行把东西收拾好,站了起来。
他忽然忸怩起来,眼神也有些飘忽:“嗯,刚才那些话……你知道就好,不要往外说了。”
她一脸茫然:“啊?”
过了几秒钟,何斯迦终于明白了:“哦,一见钟情啊。”
她深深地拧眉,语气凶恶:“喂,傅锦行,你对我一见钟情,难道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傅锦行将一只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这才回答道:“……嗯,还行吧。”
何斯迦毫不犹豫地用脚去踹他,不想碰到了伤口,疼得她直咧嘴。
不用说,今晚给何斯迦洗澡这项任务,又落到了傅锦行的身上。
更不用说,他也少不了一顿揩油。
“我是磨脚,不是截肢,用不着你给我洗!”
何斯迦气疯了,她已经很累了,想要早一点休息,偏偏傅锦行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来来回回在她的身边晃悠,意图非常明显。
这男人到底是吃什么山珍海味长大的,一到晚上,体力好到爆!
翌日一大早,何斯迦还在睡着,隐隐约约听见傅锦行正在讲电话,声音很低,但往她的耳朵里钻。
她嫌烦,翻了个身。
他察觉到了,握着手机,起身离开了卧室。
等何斯迦彻底清醒,拿起手机一刷,不禁瞠目。
昨天在颁奖礼上发生的事情,竟然热度未消,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人匿名爆料,说张子昕曾在颁奖礼正式开始之前得罪过何斯迦,还被后者抓了个现行。
看发帖人说得有模有样,网友们更加相信,他当时一定也在现场,才会知道这种一手消息。
娱乐圈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有人拿到了资源,就意味着有人拿不到资源。
张子昕这两年抢了不少同行的风头,如今风向有变,那些吃过亏的艺人和她们的经纪公司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时间,网络上水军横行,有捧有踩,好不热闹。
“何元正和杜婉秋已经看到了那段监控视频,估计等他们俩看完,脸都绿了。”
傅锦行推开房门,看到何斯迦已经醒了,他语气轻快地说道。
何千柔当时连滚带爬的狼狈样子,足以成为她人生中的最大噩梦。
她撇嘴:“何千柔要是再跑来惹我,我真的会忍不住划花她的脸!”
这个女人,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父爱,甚至还鸠占鹊巢,以何家大小姐自居,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你最近……好像很暴躁啊。”
一想起何斯迦昨晚狠狠抽人耳光的一幕,傅锦行不禁后背一阵泛凉。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太软弱,只会被人欺负。
不断的退让根本换不来尊重和爱,孟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或许,她到死也不知道,害死自己的人,竟然是她的丈夫!
“干嘛?后悔了,想退货?”
何斯迦斜眼睨着他,语气不怎么样。
“不敢。”
面对她的时候,傅锦行的求生欲一向都是很强的:“我去洗漱,准备去公司……”
三十六计,走为上!
“等等!”
何斯迦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走到他的面前,正『色』道:“你应该知道吧,我之前是婚礼策划师,要不是你从半路杀出来,我也不会丢了工作。不管怎么样,你要赔我!”
她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夸大事实。
就算没有傅锦行,一旦她知道蒋成诩骗了自己,肯定也要彻底离开他。
爱都婚庆会所是蒋家的生意,何斯迦不可能继续留在那里。
“好啊,我陪你就是了。”
傅锦行一脸干脆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大喇喇地伸展四肢,一头倒在床上:“来啊,今天一整天都陪你。”
何斯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