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看众人更加惊慌了,抬手示意众人肃静,吩咐明家侍卫,“你去城楼上吩咐,城门不要打开。本帅奉密令,今日乃是声东击西,待流寇汇集到南城后,我们要从其他城门出击。”
南城门这边守城的主将早就战死了,如今只有一个校尉在管事,听到明睿这话,有些犹豫,亲自下城楼来见明睿,“明国公,末将昨日接到兵部军令,说大军今日从南门出城。”
明睿看看这校尉,“你原来是哪里当差的?”
“末将本来是京营朱雀营的,如今京营和守军重新编制,末将奉命来守北城门。”
明睿放心了,这人就是个没后台的炮灰,他指指身后的城门,“军鼓敲响后,城外流寇的情形如何?”
“城外流寇听到军鼓后,也开始整军往南城这儿齐集。”流寇是四散围城的,听到军鼓敲响,知道朝廷大军要从北门出发,流寇首领也开始调集军队,在北门集聚,打算与朝廷军一决胜负。
这校尉其实也有些奇怪,他们兵力少,不应该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怎么还提起击鼓提醒人家呢?
明睿点头,“流寇人数多于我们,如今他们已经聚集摆阵,我们冲出去,不就是以少击多?你吩咐下去,战鼓用力敲,而且让士卒们呐喊起来,让人听着就以为这边开战了。”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问道,“昨夜皇城司已经查到,流寇有细作混入城中。所以,你命人要快马一路去兵部和宫门前报信,就说流寇人数众多,朝廷大军力有不逮。”
“国公爷,这是为何啊?”仗还没打就说打不过,这不是要打击士气了吗?
“这是暗号。你放心,朝中还另外安排了一支兵马,从北城出城。”明睿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你们将南城这儿的城门关好,我们将从西门出城,到时两面夹击。”
校尉大喜,“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
“此乃军机,不可泄露,也不许贻误!”明国公一本正经吩咐完,先率领大军站在南城不动。
城外流寇听着城楼上敲了半天鼓,一个人都没有,聒噪着在城外喊叫骂阵。十来万流寇的骂声,听起来那声浪也不小。
那校尉叫了两个小兵过来,按照明睿吩咐,让两人快回内城去禀告。
内城皇宫这边,夏绰隐隐约约都能听到一些人声,再听到两个小兵说明睿出战,已经顶不住了,气得大骂了一声“没用的老废物”,又问赵泰,“北城那儿情形如何?”
赵泰早就派人盯着北城,“回圣上,北城那儿的流寇大部分都往南城那边聚集,只有少部分人还守在城外。”
曹云杉在边上急着道,“圣上,趁现在北城的流寇人少,圣上龙驾快些起驾吧?要是南城兵败,流寇们冲进城来……”
夏绰阴沉着脸点头,“来人,传令起驾!”
说是起驾,其实也不敢摆出全幅皇帝銮驾,只有两辆皇家马车,一辆沈氏坐着,一辆他自己带着曹氏还有曹氏生下的皇子。
沈观文、曹云杉等亲信官员,也早就备好马车收拾好细软了。
随着令下,御林军将军率领御林军往南城开拔,赵泰率领皇城司精锐护在龙驾边上,再后面就是朝中官员们的马车了。
这一行浩浩荡荡,一出了宫门,就引来城中众人注意。
有些官吏没听到风声的,一看这架势,哪里还不明白的?急急忙忙回家让人收拾细软,套车追上。
城中百姓们见机得快的,也跟在后面。
夏绰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厌烦地皱眉,“将后面那些人驱赶了。”
“圣上,圣上——让他们跟着,这是好事啊。”曹云杉还没上自家马车,听到这命令,急忙跑过来,“有这些人殿后,圣上龙驾出城之后,追兵要追,也是先追上他们。”
夏绰一想,觉得有理,“曹卿想得周到。”
曹氏坐在马车里,害怕地靠在夏绰肩膀上,“圣上,臣妾有些怕。”
“莫怕,只要离了京城,朕已经给金国那边送信过去了,等朕到了望南关,韩公望打开关门,迎接金国大军进关。有金国铁骑支持,到时候,朕要将这些流寇还有那些叛贼们都杀个一干二净。”
“臣妾听说,沈右相说圣上这是与虎谋皮呢。”
“哼!”夏绰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下来。
曹氏娇弱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臣妾失言了,皇后娘娘若知道了,又要问罪臣妾。”
“不用怕她!”夏绰寒声说了一句,不耐烦地掀起车帘,看着北城越来越近。
御林军将军率领三万御林军来到北城,拿出令牌,命人开城门。
守城的主将看着后面一长串人马,一看令牌,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开门。
御林军冲杀而出,城外的流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被冲开一个口子。
赵泰连忙催马,命人快些护送马车出城。
北城守将看着后面大小车辆,尤其是看到领先的竟然雕龙秀凤时,脸色一变。
正在这时,城中忽然响起一片锣声,“快点跑啊,皇帝都要逃走啦!要活命的快点跑啊!”
那锣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显然是上百人围着城中街道骑马喊叫。
夏绰这边也听到了那敲锣声,夏绰脸色一变,忍不住掀起车帘伸头往后看,“是谁在窥探帝踪?给朕杀了他们。”
“圣上,圣上,圣上息怒,马车马上要出城了。”赵泰连忙催马赶到马车边,低声安抚。
北城主将看到夏绰露面,圣上这是要弃城而逃了?为何没有军令过来?
他心中疑惑,但是忠君的信念深刻在脑海里,下意识就先跪地大喊,“末将恭迎圣驾!”
他一带头,周围士卒们也都跟着跪地大喊。
这几百人一喊,声音也挺大,至少城外就有流寇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