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画一走进院门,就看到小蛮在训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看着都要哭了,听到门口的声音,看到顾如画走进来,“世子妃娘娘,奴婢……”
“你还有脸想求世子妃娘娘吗?”小蛮却是一把将人扯住,不让她往顾如画身前凑。
顾如画看她怒气未消,有些奇怪,“她做了什么,让你气成这样?”
小蛮咬了咬唇,跟着顾如画走进房内,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奴婢刚才去前院送东西,结果……听到人议论,说那金州总督钱大昌,想送个女儿给咱们世子当侧妃。”
金州总督钱大昌,此人好像是打着为秦王报仇的名义?顾如画有些惊讶,这钱大昌手里捏着所谓的秦王遗孤,怎么会送女给夏南了?
她还未开口,边上的小柔已经急着问道,“这消息可靠吗?你听谁说的?”
“奴婢过去,刚好听到府里两个幕僚在说此事,还说世子若是纳了金州总督的女儿,就得了一大助力。”
小蛮其实也去问双喜求证了,双喜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主子自有决断,绝不会辜负世子妃娘娘,让她别跟世子妃提起,也免得世子妃徒增烦恼。
小蛮觉得双喜语焉不详,她怎么会瞒着顾如画,忍着没直接冲到正院跟顾如画说,已经忍得很辛苦了,“什么钱姑娘啊富姑娘的,一个个怎么没脸没皮的,就想往世子身边凑呢?”
“那你刚才骂那小丫鬟做什么?”顾如画却想到了刚才那幕,“心里不高兴,拿人撒气?”要是小蛮胡乱发作,她少不得也得叫那小丫鬟过来,安抚一二。
小蛮一听,更是气得差点跳起来,“姑娘,不是,世子妃娘娘,”她一急差点叫了习惯的称呼,又连忙改了,“那丫鬟竟敢背主,奴婢回到院子里,就看她鬼鬼祟祟跑回来。当时奴婢看她那鬼祟样,叫过来问话,她一紧张,从身上掉下一根金簪子。”
小蛮将那金簪子拿出来,“奴婢看过了,不是您的,但是,她一个小丫鬟,在院里做些粗使伙计,哪里来的?奴婢问她,她不肯说。”
顾如画接过那金簪子一看,簪子雕刻着如意纹,做工不算精巧,样式也不是最新的,可那分量十足。
小蛮怀疑的有道理,在内院侍候的粗使小丫鬟,不可能随时掏出这么一根金簪子。何况,一般人有这簪子,要么戴头上,要么收在家中,哪有随身揣着的道理?
她微一沉吟,叫了一个婆子过来,“你去前院看看同贺在不在,若他有空,请他来一趟。”
同贺管着各种密件,府里忽然有个丫鬟有异样,万一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呢?还是请他审问一下才安心。
同贺一听是世子妃有事,立马跑过来了。听顾如画说了这小丫鬟的疑点,直接让两个婆子将人一捆,带走审问。
那小丫鬟吓得大叫饶命,一个婆子跟顾如画禀告说这丫鬟是家生子,老子娘在庄子上侍候的。
顾如画只让同贺不要将人弄残了,问话还是要问的。
同贺速度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审问清楚了。其实那小丫鬟知道王府规矩,还没被拖到刑房,已经一股脑交代了。
“她说那簪子是客院的牛思姑娘赏她的,就是为了问问世子妃娘娘的行踪,还有世子妃与世子相处得可好。”那牛思好歹算是客居,同贺不能擅自去抓人,就先将这事禀告过来,请顾如画示下。
“那丫鬟贪财犯了糊涂,以为牛思住在府里,不算外人,就收下簪子了。”
听说是牛思在打听这些,顾如画脸色有些怪异。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牛思获救后还想做夏南的女人,只是被夏南拒了,那时她可是拿着牛御史的人情威胁过。
夏南为了回报牛御史之前的人情,将牛思带到云州。
成王妃原本打算做媒,替她挑个夫婿。可牛思说自己有孝在身,要守孝三年,求王妃赐她一处安身地方,让她先尽了孝道。
这也说得过去。
成王妃就让人将靠王府角落的一处客院收拾出来,供她居住,还允她在那院子里设了佛堂供奉牛家灵位,专门拨了一个厨娘过去侍候一日三餐。
牛思自从住进客院后,几乎就没出来过。
顾如画待在王府这些日子,从来也没遇到过,也就不去打扰她了。
现在牛思忽然冒出来收买鹿鸣苑的丫鬟,是贼心不死?
这人到底关联着夏南的旧日人情,顾如画不能马上让同贺将她拿下来审问,“此事不是紧急之事,等到晚上世子回来,我再与他商议如何处置。你也不用现在就去禀告,先让世子安心处理外面的事务。”
同贺听到顾如画这么说,只好先应下。
等到夏南处置了前院事情,打算回到内院时,同贺却不敢再隐瞒,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连顾如画的吩咐也说了,“奴才看着,世子妃娘娘没有生怒,只是对牛姑娘为何如此做有些疑惑,她吩咐奴才先不要打扰您,打算等您回了内院再亲自跟您说。”
夏南捏了捏鼻梁,脸色有些冷,“你去查查小蛮来前院时,是谁在那儿说话。还有,查查说话的两人有没有异常。”
同贺连忙领命。前院这儿进出的,除了军中将领、北地的官员,就是府里的属官,还有幕僚们。外面来人,都会有府里的人跟着,不可能有机会碰到小蛮。所以,八成就是王府属官和幕僚们了。
同贺叫了外院侍候的人过来,亲自去查那两个人的底细。
夏南写完文书,将笔一搁,迈步往后院来。
一走进鹿鸣苑,顾如画看他回来,打发他去梳洗,又吩咐人将晚膳摆上来。
两人坐下吃饭,顾如画细嚼慢咽,夏南替她夹菜,她吃了,也会顺手给夏南夹一筷子。夏南说起外院的事,顾如画也会搭理几句。
等到吃完,小柔带着人送上茶水,夏南觑着顾如画的神色,有些委屈地说道,“今日之事,怪不得我吧?”
“那牛思其心不正,自然是不怪您。”顾如画温柔地说道。
“那金州钱大昌的事,也不怪我吧?”
这次顾如画没附和,看了他一眼,“回来时没听您说起过,不知道那位钱氏女,世子是怎么打算的?”
“画儿,此事,其实我已经回复了钱大昌。”夏南放下茶盏,正色说道,“我已娶妻,而且,我的正妻与两个侧妃,都是先帝下旨赐婚的,哪里能够更改?钱氏女过来,做侧妃没位置,做妾室太过委屈。”
“钱大昌若是真想与成王府结盟,也不是非要靠姻亲。要是他一定要结为姻亲才可放心的话,我可以禀告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