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不用送行,可是第二天一早,顾如画还是早早就醒了,梳洗之后,就去正院。
一路上,府里仆妇各安其事,好像一点儿没什么区别。
成王妃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青色,知道她没有睡好,让人送了早膳过来,难得没有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柔声安慰道,“丹陆虽然没有带过兵,但是他自幼熟读兵书,经常听身边的老兵讲各种战事。”
“他身边带着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又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冒进的。所以,我们得相信他,不用太过担心了。”
“是,母妃说的是。”顾如画深吸了口气,知道成王妃说得对,她既然打算与夏南共度一生,就应该相信他,信他的人品,也信他的能力。
“来,尝尝这个。”成王妃示意顾如画尝尝粳米粥,“早上吃一碗热的,整个人都熨帖了。”
顾如画端起粥喝了一大口,这是白粥,喝进去整个人都觉得清爽起来。
她没有出门送行,但是陪着成王妃一起,到府中的佛堂里上了一炷香。
等到世子亲自领兵擒拿夏北的消息在城中传开,顾如画嘴上不说,心里到底还是多了层挂念,直到收到定州那边的来信,才高兴起来。
夏南虽然拿顾锦送粮的事哄了她,可其他的说的都是真的,姚氏等人在定州,过得很好。
顾锦其实没在定州收粮,他带了顾钧一起,跟着姚忠往定州南边去买粮,打算亲自来熟悉一下一路的安排。
所以,他是回到定州,才见到那些顾如画买下的人。
顾如慧已经按照顾如画嘱咐的,将买来的那些老弱妇孺安排到庄子里做事,而青壮则让人带着上午训练,下午务农。
顾锦信里说,他那边还有成王府的侍卫,用不上这么多人,倒是顾钧很高兴。顾钧看了兵书战策,看到这么多人,发誓要亲自训练处一支精兵出来。所以,这些人都被顾钧“抢走”了。
顾锦觉得长兄如父,这小子敢抢人,是忤逆,还抱怨了几句顾钧现在的不听话。
顾如画看顾锦在信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因为大姐要管着田庄的事情,明秋华要养胎,母亲现在跟着贺嬷嬷打理家务,家里大小事情都要过问了。
顾如画看着厚厚一叠信纸,笑得很开心。母亲、大姐、钧儿还有大哥,都跟前世不一样了,就连霜儿都会绣花了,还特意送了一方她绣的绣帕给自己。
当然,要是不说,顾如画根本认不出那绣帕上绣的是一朵兰花。但是,霜儿是从十几块绣帕里挑了最好的一块送自己,所以,顾如画也没嫌弃,直接用上了。
待到信看完,顾如画才发现信封里还放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显然是大哥怕她匆匆离开京城,身上没钱。自己待在王府里,难道还会没钱吗?顾如画心里抱怨着,手摸着那银票,却是又有点想哭了。
她叫过秦三娘,“三娘,我去了善堂,想着善堂里给了老幼安身之所,可一些受伤的军户,不能再上战场,在家务农也不便,就那点抚恤银,日子也难过。你一直说开镖局,要是用这些人,行吗?”
秦三娘自从在山寨那儿立下壮志,这些日子一直闲不住。只是跟着顾如画住在王府里,她有劲没地方使,一听顾如画这意思,不由连连点头,“有些人的伤,不影响押车运货,可以找他们帮忙的。”
顾如画将那银票递给她,“我对如何开镖局的事不懂,这银子就交给你,你去筹备吧。我们第一家镖局,先开在幽州。”
秦三娘一愣,“不开在云州吗?”
“如今不太平,云州这儿,只怕是外面的人不敢来,云州的人又不敢出去,生意少了些,不如幽州那边好。”
“我明白了,姑娘,不,世子妃娘娘放心,开镖局这事,我在行。”秦三娘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开镖局比做山大王好啊,正当生意。
顾如画本想以自己的名义写封书信,一想在京城那儿自己还是个“死人”,大舅舅怎么个章程她又不知道。她相信大舅舅对自己一家的亲情,可也不会忽视大舅舅骨子里忠君的忠心。
在夏南彻底将北蓟平定前,顾如画还是拿了大哥的名头,“你见过我大舅舅一家的,你去幽州,就说是我大哥打算多开个产业,不用提我的事。”
这是她的第一项产业,若是做得好,她还想一点点开个分局,不断扩展出去。
大舅舅现在还是幽州总督,就不怕开业时有人捣乱。而开在幽州,要是大舅舅那边有事,她也能及时知道,再不济这么些人在幽州,还能护着外祖母、舅母他们跑路啊。
秦三娘很高兴,马上带了几个顾家护卫出发。
成王妃听到顾如画的生意,还挺高兴,“你这法子好,我也正愁那些伤兵的安置,如今还能养在府里,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这镖局的行当,他们打仗的人,做得来。”
这消息传出去,府中的侍卫亲兵们,都有些喜出望外。对他们来说,他们尽忠是本分,可是一旦伤了,不能再打仗,就成了没用的废物,那滋味太难受。
王妃安排一些人在府里打杂,可对这些伤兵来说,这日子,过得就像是被可怜着一样。
现在世子妃说要聘用他们当镖师,一些伤兵已经招人打听起来,想趁早占个位置。
他们不能走到顾如画面前,就只能找同贺、临渊请托。夏南带走双喜,留下这两个。
这两个天天耳边不得闲,只好硬着头皮找顾如画拿主意。
顾如画没想到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生意,居然已经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