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顾显正欣喜若狂。
他对于离京做钦差这差事,是不想要的。可是夏绰现在的脾气,谁若违拗了他,轻则训斥,重则罢官,再重的就要入狱问罪了。
顾显派人给定国侯送礼,想请他说项。结果定国侯自身难保,变成讨逆大将军了。虽然有兵权,可叛军气势正盛,顾显也不看好啊。
而且,离京的官差时不时就遇到抢劫的。
他听到这消息简直疯了,这年头,盗匪竟然都敢抢劫官差了,哪里说理去啊?朝廷只派五十个御林军,他都怕带着这点人,路上就被人打死了。
就算路上没被打死,到了幽州,只怕姚伯言也不会饶了自己。
顾显唉声叹气,顾老太太看他为难的样子,到底是亲生儿子,让人拿了一些银子出来,“这些钱,你去雇个镖师护送吧?”好歹人数多些。
顾显现在是需要银子,连忙收了,让人去请城里最好的镖局。
那镖局的人听说是要护送钦差到北地,有些为难,“要是流民往北走,还挺安全的。其他地方花点银子也能过去。就是现在在北地官道的那儿,出了个女匪。”
那镖头跟秦三娘打过交道,“她们收纳流民,声势挺大。寻常商队交些钱粮就能过去,百姓分文不取,可听说她们专门抢官差。”
这镖头也是无奈,一般土匪都会避开官差,那女匪却好像跟官差扛上了。
顾显也是听到过前两位钦差的惨事,“若是我扮成商队……”
“只怕不成,也不知那匪徒怎么回事,眼力忒好。听说曹大人府上想派人返乡送些东西,就被认出来了,劫了。”
曹云杉想要衣锦还乡,派人往老家送东西,雇了个镖队,结果就是路过那官道,不知怎么的就被认出来了,直接抢了。
顾显皱眉,“难道没有法子避开?”
一个幕僚出主意,“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伯爷可派人扮成流民,先出城探路,想来那些匪徒也不可能日夜守着吧?”
顾显想想,也是,至少打听一下城外哪里有匪徒聚集,哪里的匪徒比较凶残,往北去哪条路比较安全。
所以,他找了镖局、商队打探之后,派府里下人装扮成流民的样子,一路出城往北到那官道边打听一下。
结果那下人跑到官道边,守了半天没看到有土匪出来抢,正想回来呢,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他在外院侍候的,一看这不是伯府的护卫吗?之前跟着夫人和世子夫妻走的,怎么还在这儿啊?
他多了个心眼,远远跟在后面,结果居然看到了自家二姑娘。
这下人大喜过望,连忙回城来向顾显禀告为了。
顾显一听顾如画居然在那儿,还可能占山为王做土匪了,气得大骂了几声“逆女”,然后欣喜若狂地进宫求见夏绰,禀告了此事。
皇城司的人已经快掘地三尺了,都没有顾如画的消息。夏绰都已经不指望找到人了。
听到顾显的禀告,他阴沉着脸问道,“你的消息确实吗?”
“臣府上的下人亲眼所见,就是顾如画那逆女。圣上,此逆女竟敢占山为匪,圣上还得尽早处置才是啊。”
若是夏绰决定派兵去捉拿顾如画,他不就可以跟着官兵一路畅通到北地官道那边了?等过了那边,据说就太平了啊。
所以,顾显大力游说,“她若是逃到别处还好,偏偏是守在官道上,臣就怕她心怀不轨,是为了接应谁。”
夏绰眉头微皱,顾如画在官道边接应谁?难道夏南要造反带兵南下吗?
不论如何,顾如画还是要抓的,他看向顾显,“若真能擒获顾如画,朕记你大功一件。但是,要是找错了人……你可得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圣上放心,臣府中的人绝不会看错。”
夏绰嗯了一声,命人到京营传令,“你先带人先行,将顾如画引出来。京营的人就在你后面,这次一定要一句擒拿,不能让人跑了。”
顾显犹豫了一下,夏绰看着他嗯了一声,他连忙下跪领旨,“臣遵旨。”
夏绰满意地让他退下了。
三日后一早,顾显带着十个下人,雇佣了十个镖师,在五十个御林军的护卫下,摆出钦差仪仗,出城往北。
一出城,路边更见荒凉,顾显回头望身后望了一眼,也不知京营的人何时会出发。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要是不去,只怕圣上要先砍自己脑袋。
所以,顾显此时到颇有些担当的样子,一路催着赶路。
路边流民们有些跃跃欲试,尤其是聚众的山头,之前秦三娘那边劫了曹家车队,据说金银珠宝都是一车车装满的啊。
倒是真有胆大不怕死的冲出来,不过五十个御林军和十个镖师,还是将人给打回去了。
顾显一看,胆气壮了些。这些御林军,都是挑选的好手,他只要带着他们拖住顾如画,等到京营的人赶上来,就没自己的事了啊。
顾如画这儿,听说钦差已经出城,带人埋伏在了官道边。秦三娘拿了刀亲自守在边上。
对于自家姑娘要打劫亲爹的事,秦三娘已经不予置评了。反正顾伯爷也没有亲爹的样子,之前顾显为了撇清关系,要将顾如画逐出家门不认女儿的事,可都传出来了。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前面的探子过来禀告,“他们已经拐过三岔口了。”
果然,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官道上传来马蹄声,钦差仪仗开路,后面是一溜的马队。
顾如画让人准备了一些烟熏草棍,就等着顾显一队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