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传言越来越有鼻子有眼,之前京城中听过玄城子招供、见过金人细作尸首的,更加信了。
而夏绰忙着排除异己,将一些官员罢黜赶出京城。
这些人离开京城后,将这事一说,听到的人更加信了。
民心有时很奇怪,好像无论上位者做什么,百姓们都是一味逆来顺受。但是无论何时,卖国通敌,都是世人所不能容忍的。
此时定国侯率兵南下,还未碰上越州叛军,先遭遇了流民叛军,粮食辎重被抢了一半。
消息传开,各州府大员,原本还在观望的,要么投靠云深,依附他讨伐夏绰。要么直接拥兵自立,直接招兵买马。
赵泰发现这传闻后,不敢怠慢,连忙禀告给了夏绰。
夏绰恼羞成怒,让皇城司掘地三尺,也要将这流言传播的人找出来。
结果左查右查,发现这流言竟然是城外流民中先开始传播的,商队的人听到后
唐鹤年听到之后,目瞪口呆,他能写锦绣文章,可流言这种事,他真是不够擅长啊。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点想念顾大公子了。
所以,唐鹤年又将这新的流言写了信,让临渊拿着,待有世子行踪了,快点送过去。
夏南正在南下路上。
他从接到顾如画的信,发现她让霍嬷嬷带人回云州之后,就确定了她去意已决。
哪怕他拉紧顾锦,将粮食买卖交给他,顾如画还是不肯留下来。
他从未如此想留下一个人,却发现这人滑不留手,让他想收服都无从下手。
羞恼的时候,他也想,如今局势渐乱,这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时机。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伤神。
可是前脚这么想,后脚他又会想起顾如画小心翼翼与自己说话,步步为营为家人谋算,计谋得逞时有点狡黠的笑,伤心失望时在灯下发呆……
顾如画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他想要探查时,不知不觉间,竟然将这人记在了心里。
如今北地局势渐安,夏北蜗居秦州,四面被围,粮草都渐渐不足。底下士卒悄悄跑出来弃暗投明的很多。
现在不一举攻下,不过是留着做引子,让朝廷对北地放心而已。
知子莫若母,成王妃看他对着京城来的信日夜难安,人都瘦了一圈,终于看不下去。
做母亲的,看到自己孩子受苦,总是心疼,催他回京一趟。
夏南有些抹不开面子,“儿子已经让临渊去保护她,也传信给先生,让先生带人护送她回云州了。”自己都一再伸出橄榄枝,顾如画都不肯接,他为何还要上赶着去受冷脸?
成王妃不由好笑,“我出入军营,听到一句俗语‘烈女怕缠郎’,你可听说过?”
“这么粗俗的话,母妃怎么记着?”夏南嘀咕。
“迎亲都要亲迎才显诚意呢。你既然有心,在乎那点面子干什么?母妃活到这份上,就知道人这辈子,碰到个知心顺意的人难得……”
夏南一听更加胸闷,“儿子视她为携手之人,可她待我……不是她的知音……”
“女孩子脸皮嫩,总是矜贵些。如今局势还好,你不趁现在去京城,待到回头想走都揍不了,后悔都晚了。”成王妃看夏南还有些嘀咕,张口叫了双喜进来,“双喜,你去给你家主子收拾一下东西,他要回京一趟。同贺,你点上三十个侍卫,扮成商队,护送世子去京城。”
双喜和同贺听令,看了夏南一眼,看自家主子没反对,两人知道主子这是同意了,连忙下去各自准备。
“京城局势瞬息变幻,我听母妃的,回去一趟。母妃放心,我速去速回。”夏南一脸正经地表明,自己回京,只是为了回去面对京城乱局的。
成王妃看他这嘴硬的样子,居然有些孩子气。想到他这进京,万一顾如画真的不答应呢?她又开口道,“如画若是不答应,你也不急于一时,你不是说她心心念念要去定州吗?你先派人送她去定州,回头顾世子送粮食来时,我亲自见他,向顾家诚心求娶。”
“只要如画心里没人,这人母妃总是会尽力替你娶进门。”
“让母妃操心了。”夏南犹豫了半天,到底没舍得拒绝,硬气地说一句“她既无情我便休”,只好别扭地跟成王妃道谢。
成王妃拍拍他的背,“好好说话,不要故作玄虚,姑娘家脸皮薄,你说点实在的。再说,她已经是你妻子了,你对她诉说情意,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夏南在成王妃撑腰带怂恿之下,觉得自己进京一点儿不丢面子了,双喜和同贺这边准备,他叫了军中几个将领来吩咐了诸事,第二天就一路疾行南下。
路上他还犹豫要不要去见见安国公姚伯言,可是出发没多久就听说了三王夺位,又接到唐鹤年送来的信,说了金人刺客之事,这下哪里还顾得上客套和委婉,一路赶紧飞奔。
顾如画这边,传完流言,将水搅合得更浑之后,趁着附近官府没心思管辖地方政务,继续忙碌。
顾锦派人从定州赶来见秦三娘,说他们已经到了定州。那护卫一看到顾如画,喜出望外,将府中所有人都说了一遍。
顾如画最担心的就是明秋华的胎,从京城到定州,就算他们走时路上还算太平,到底路途颠簸。听到安然无事,喜得念了声菩萨保佑。
护卫又说了成王府的侍卫直接留在定州,说是奉命要保护夫人和世子等人安危。
顾如画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招募人马训练,总还要时候,有成王府那批侍卫守着母亲他们,的确更安全。
只是……又占了夏南便宜。
秦三娘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都急眼,“姑娘,我看了这么多人,觉得夏世子对您真是一片真心啊。”又送侍卫又送消息的,正是用人的时候,换个人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