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传来喧哗,宫中传出钟响。
一声接一声的铜钟声,在京城上空飘荡。
顾如画惊醒,听着外面的钟声,九九八十一声,这是帝王驾崩而敲响的丧钟。
之前一直秘不发丧,要议定储君之后才会将明宗驾崩的消息通告天下,这半夜里敲钟,是因为储君已定?
顾如画惊疑不定,只能匆忙起身,临渊来到院子里,禀告道,“世子妃,宫中派人传来消息,说明日要进宫守灵。”
“明日女眷这边,由谁来主持?”
“宫中说,女眷这边,云妃娘娘主持,晋王已经立为储君!”
“怎么会?”顾如画愕然,秦王和端王不是已经将晋王压得无还手之力了吗?晋王怎么忽然又能翻身了?
“今日审理晋王一案,出了变故。详细的奴才也不知,唐先生已经命人去打探消息了。”
顾如画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上衣裳来到外院见唐鹤年。
唐鹤年看到顾如画来了,行礼之后,脸色也有些难看,将事情始末说了一下。
秦王这边将玄城子送到大理寺。
玄城子将自己听到金人口音的事说了,晋王自然大喊冤枉。
云妃更是冲进养心殿,跪在明宗棺材前,扬言秦王和端王不孝,无视圣上政令,要逼死他们母子,她要死在圣上灵前以证清白。
她这一出,闹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云妃打理宫务多年,在宫中还是有些人手的,这么多人守到了养心殿。要是云妃穷凶极恶,损坏了圣上龙体,该如何是好?
云妃的要求也不高,她说玄城子空口白牙胡乱指证,也许是受了别人的收买。端王抬出来的金人刺客的尸首,更不足为证。那日那么多流民,谁知道里面是谁指使的?没有证据,她不认。
就在两边闹的时候,有人偷偷向端王告密,说晋王府里就藏了金人刺客。
端王想了想,将此事告知了秦王这边,两边商议之后,觉得这是个机会,城门刚打开,他们来不及跑出城去,这是一个好机会。
秦王和端王的人要求搜府,晋王持剑站在府门口,说自己也是堂堂皇子,不受此辱,谁要是敢冲进去,他就与谁同归于尽。
两相僵持,谁也不信谁,最后两边妥协,由皇城司统领赵泰率人进去搜查,而此案就由冯正辅主审。原本还提议明国公跟赵泰一起的,可晋王说明国公对自己有嫌隙,不能公正。明国公索性一摆手,走了。
赵泰率人进去一通搜查后,没找到金人密探,但是有一个仆人惊慌逃走,被抓住了。
端王和秦王大喜,觉得这仆人肯定知情,应该严审。一番扯皮后,最后将人押解到了皇城司,端王、晋王和孟晦等人一起坐着,由冯正辅来主审,赵泰辅助。
皇城司审问之时,赵泰忽然发难,直接刺死了端王,秦王府那边,进了几十个刺客,措手不及之下,秦王和侧妃祝氏一起遇刺了。
“宫中那几个未成年的皇子,也忽然说病了,只怕到明日,都活不成了。”
顾如画真是目瞪口呆,“晋王拉拢了赵泰,难道秦王和端王就没有察觉吗?”应该说,他们对晋王的防备,到底防在了哪里?
唐鹤年叹气,“秦王这边有朱雀营主将投靠,端王手里又白虎营主将,赵泰不甘为凤尾,才会冒险一搏啊。”
顾如画明白了,秦王和端王手里都有兵权,晋王这儿有沈观文为首的一批文官,兵权这儿一直没染手。赵泰这是权衡之后,觉得富贵险中求,投到秦王或端王这儿,他最多也只是第二,但是在晋王这儿,他却是唯一。
赵泰当年死心塌地跟着明宗,才一路爬上皇城司统领的位置,现在投靠晋王,自然也是为了挣最大的从龙之功。
“那现在的京城……”
“孟家已经被锁拿了,其他人家人人自危。不过,老忠郡王惊吓过度,意外死了。晋王下令,其他皇室宗亲们还有满朝文武,明日进宫替圣上守灵。”
“秦王和端王简直……”唐鹤年想骂一句废物,到底又将话给忍住了。
“他们就不怕朱雀营和白虎营反了?”临渊也是意外,好歹城外还有秦王和端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