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云妃一想到玄城子,忍不住骂了一声。
一个江湖骗子,抬举他给他国师身份,他竟然从登天观里逃出来!
云妃盘算着手头的人手,为了夏绰能顺利登基,她让夏绰写了亲笔书信,答应割让北蓟十六州,国主为了助他们母子成事,还派了一队人听候他们母子吩咐。
云妃想了片刻,写了“秦王,玄城子”几个字,让人送到沈观文手上。
沈观文正在行宫前殿,与冯正辅等人在一起,有小太监给大人们上茶时,一个小太监将茶盅放到沈观文手里,沈观文摸到茶盅底部有东西,一看是张纸条,假借更衣,看了那纸条内容。
他心里也恨。云妃母子暗算顾如画,不说自己,连沈宛如都被瞒在鼓里。若是事先能与自己商议,他绝不会同意这样冒险的计划。夏南都不在,盯着顾如画算计什么?
若是按照以前议定的,借着玄城子得圣上信任,待到圣上丹毒渐深时,玄城子传下天意立端王为储,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云妃母子贸然行事,让玄城子溜出登天观落入秦王手中,还害了自己侄女。就算众人知道小沈氏被人算计,可是沈氏女的名声,还是坏了啊。
可是,玄城子的事他不能不管,听秦王那话意,玄城子只怕都招了。回宫之后,秦王的人肯定会将玄城子拉出来,指责晋王犯了欺君之罪。
一个有欺君罪名的皇子,又有弑君嫌疑,还哪里能登上皇位?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明日在路上,守卫不足时行事。
他拿定主意,待到更衣出来时,刚才送茶水的小太监过来侍候,他低声说了“趁乱行事”四字。
等端王回到正殿,老忠郡王与几个皇室宗亲们也聚在行宫前殿,冯正辅、沈观文、六部尚书们一起,商议回宫事宜。
如今可不是数九寒天,尸体放久了会臭。行宫只是圣驾偶尔停驻之地,诸事不便,自然要快点回京去。
而秦王、晋王一派的人,也想着早些回京才能早点安排,自然也没有异议。
有人提到圣上忽然驾崩,储君未立,正是人心惶惶之时,就怕京城生乱,应该调兵防备。众人深以为然,只是派什么人、如何守卫,又是一桩事情。
最后,文武大臣们商定,明日圣驾卯时初起驾,调集京营驻守京城城郊,四营主将分东南西北各自守卫。京城守军把守城门,城中京兆府等衙门派人维护城内治安,宫中则有御林军和大内侍卫。皇城司在赵泰统领下监控宫中内外、城中内外的消息。
夜色四合,各处点点灯火亮起,却是无人能安然入眠。
明日起驾的时辰通知了各府,各家各自准备,来不及收拾的,只好将一些杂物先丢在庄子里,无人敢误了明日的时辰。
顾如画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又派了四个侍卫到伯府,说是保护顾显安危,实则盯着顾显免得他胡乱走动。
各处暗流涌动,秦王、端王和晋王三府的人没闲着,有几个未成年皇子的母族,竟然也很忙碌。
世人总有侥幸心理,这些未成年皇子的母族,本来是死心了。可是眨眼间,呼声最高的秦王和晋王都倒下了,在朝中毫无根基的端王都敢冒头,那他们的外孙皇子也许也有机会啊。
各部官员们,但凡能说得上话的,都没闲着。
有人趁着夜色送礼拉拢,有人趁着夜色传递消息。
白云山下这一片庄子里,若是登高看过来,就会发现时不时有几个匆忙的身影在各家庄子中穿梭。
唐鹤年这儿也很忙碌,成王府手握重兵,夏南在京中口碑甚好,有不少皇子的母族打着探望的名义上门,送礼拉拢,许诺厚利。
而王府这些年散在各处的暗桩,也陆续传回了不少消息。
唐鹤年发现,端王果然有底牌,他送走一拨来送礼的,来到后院,向顾如画禀告,“世子妃,京营白虎营的主将是端王的人。宋王妃娘家只有其父在国子监任职,宋家有人晚上跑去见了白虎营主将。”
“另外,沈观文派了家中一个管事,拉了一车东西往东去了。”
京城在白云山的西边,沈观文的人此时往东去,明显不对劲。
“孟家女眷都送到各家姻亲家里,孟府所有护院都到了秦王田庄。”
唐鹤年又拿出一张礼单,“行宫中十四、十六等几位皇子的外祖家,派人给咱们送了礼,秦王和端王府,也送了东西来,说是为您压惊。”
“这些人是只送咱们这儿吗?”
“属下觉得,明国公、冯左相等几位的府上,只怕也很忙。”唐鹤年玩笑般回了一句,“另外,邓通之妻去见了定国侯夫人耿氏,他们好像是打算合在一起回京。”
邓通,这位如今也算是晋王阵营中的干将了。
“明日起程,只怕会出乱子。”顾如画觉得,从白云山到京城这一段路,只怕不会太平。
“世子妃放心,临渊亲自挑选了侍卫人选,明日咱们车队里的马夫、仆从,皆由侍卫们换上衣裳跟着,绝不会给人可乘之机。”唐鹤年与临渊商议过了,为了保护世子妃安全,明日他们这车队里,所有不会武的仆从都留在庄子里,晚些时候自己回城去。
跟着世子妃回城的,都选精锐侍卫。
“好,另外明国公府那边……”
“明二公子派人来提醒咱们小心,想来明国公府上也会谨慎从事。”
“还是派人去问一声,不知他们府上的侍卫多不多。要是不多,不如就请明国公夫人与我同车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