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户部尚书曹云杉的神来之笔,京中各家没什么反对声音。因为外地提前缴纳税银,也没催到京中各家身上。白云山那边的民夫,更是和大家无关。
甚至,有些人家觉得曹云杉不错,知道钱应该从哪儿来。所以,曹云杉上任之后,口碑还不错,不少人都夸奖圣上知人善任,明宗龙颜大悦,直接赏了曹云杉一盒仙丹。
曹尚书据说见到仙丹,感激涕零,一时舍不得吃,先供到了曹家祠堂,打算等祖宗们享用过后他再吃。
唐鹤年将这些事当笑话讲给顾如画听,哈哈大笑,“世子妃真是神机妙算啊。”
许且搂钱管钱的能力,都是一流的。曹云杉这样胡乱抓钱,就算凑出十万两,造些军械就后继无力了,朝廷哪还有能力派精兵去北地平叛?兵马一动,粮草就能压垮国库。
曹云杉弄的这些把戏,也就糊弄了眼前。
顾如画汗颜,她让唐鹤年上陈情表时,真没想到后面有这么多事。
她猜到朝廷不会派兵,明宗手里要是有大把将才可用,就不会派大舅舅去做幽州总督。秦王和晋王都不会希望大舅舅受重用的。
但是,明宗让大舅舅去任职,朝中居然也没多少人反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扒拉一下自己人,要么已经身在要职不能动,要么就是能力不够不敢动,还有的是好处太少不想动。
前世她离京后,听说过各地驻兵因为军饷不足,逃兵不少。
这样一来,明宗就算想顺势派兵,也派不出来。
她想帮夏南一把,借着陈情表表忠心,让明宗明白夏南对他坦荡无私,连朝廷派兵入驻北地都不担心。
这样的姿态摆出来,明宗就算想翻脸,也得顾忌点吃相。
有这个缓冲的时间,等夏南将北地军权握在手中,此消彼长,朝廷国库更加空虚兵力更加不足,撤藩之举只会更延后。
没想到,一封陈情表,竟然将户部尚书给赶下台了。
唐鹤年觉得世子妃太过谦虚,将京中诸事写了信送到北地。
夏南接到信时,正从军营回到府中,今日在军营中收服了一些刺头,他心情甚好,接到书信看完,更是喜上眉梢,他就知道顾如画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等看到伯府顾如慧和顾钧离京到定州去了,顾如画还让霍嬷嬷跟在安国公回云州,他的喜色不由淡了些。
他听顾如画几次提起定州,那是她自己安排的退路。她是觉得自己在北地立足之后,会与朝廷决裂,置她与伯府一家的安危与不顾吗?
她还是不信自己啊,夏南有些心焦。
夏南收了信,到正院去探望父王和母妃。成王躺在床上,依然人事不醒。成王妃坐在外间,看夏南来了,陪他进去探望之后,让人在隔壁小厅摆饭,“你在军营待了一天,肯定没有吃好,我特意让人做了些你爱吃的,快吃吧。”
夏南打量了一下王妃的神色,看她气色还好,在军营奔波一天也是饿了,坐下就风卷残云吃起来。
王妃看着自己丰神俊朗的儿子,用起餐来越来越像个军汉,不由好笑,“等画儿到云州来,看到你这样子,只怕都要认不出你了。”她听夏南说了很多次顾如画,心里已经将她当成自己亲近的晚辈。
夏南听到这话,手中进食不由慢了下来。
“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成王妃也放下手中的碗,关心地问道。
夏南心里的闷气无人可说,对上母妃关心的神色,想着两人假夫妻的事,不由低声说道,“母妃,她不信我,也不想来云州与我一起。”
“怎么会如此?你们闹别扭了?”
有些事书信中不能说,夏南发现自己也真是捉摸不透女子心思,“母妃,她为何就是不信我呢?我离京时,都将令牌留给她了。”
成王妃听到两人假成亲的事,不由叱了一声“胡闹”,瞪了夏南一眼,“姑娘家名声多少重要,你怎么能弄什么假成亲?画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你毁了名声,将来嫁人还得担上二嫁的名头。”
“母妃,您胡说什么?她是我的正妻,哪有什么二嫁的事?”夏南一听急了。
成王府看夏南恼羞成怒的样子,这儿子从回来后,一直是胸有成竹处事不惊的,看他急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母妃要笑就笑吧。”夏南破罐子破摔,被自家母亲笑,他能忍,“母妃也别光笑,您倒是说说她为何如此啊?我想了好久,想不通。”
“我以前听人说过几句俗语‘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听你的意思,画儿自己都能料理家事,打理生意,还能将她找出的贩粮生意送你,可见她是个自立自强的好姑娘。”
“这样的姑娘,要是嫁人,所求的不过是情投意合四字吧?”成王妃不知想起了什么,笑意沉了一下,夏南见她消沉,安慰地叫了声“母妃”。
成王妃抬头,看夏南担心的样子,露出了一抹笑容,“你只说自己对她吐露真心,你可曾想过将来两人如何相处?你父王为了将云家变成他的棋子,娶了云氏,还有几位妾室,是军中将领家的姑娘。”
“丹陆啊,”成王妃难得叫了夏南的字,“女子嫁人,总是比男子顾虑得多。世人总说女子应该从一而终,男子却不一定。如画会答应与你假成亲,只怕她压根没将任何男子放在心中。”
“这样的女子,你只说真心,让她怎么信呢?”成王妃说着,看了夏南一眼,“我听说昨日还有将领想将妹子送来侍候你?”
夏南一囧,“母妃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