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玥眼中好像有一把火燃烧着,她极力掩饰,想表示自己参加选秀是不得已,是为了替家里免麻烦,或者是为了替家里人谋前程等等。
可是,顾如画不是钱氏,没法感同身受。所以,她只在顾如玥的眼中看到了野心。
顾如画有一瞬的犹豫,若是顾如玥和前世一样,进了晋王府,会不会对自己一家不利?
她想了想顾铭的情形,顾钦还小,顾如玥得势之后,需要娘家人帮衬,顾铭等于废了,那她能靠的就是大哥了。
所以,她追自己而来,是为了示弱?还是为了示好?或者兼而有之吧。
想明白之后,顾如画有些索然无味,“那三妹就与父亲和二婶商议吧。”
“二姐姐,进宫时,你能不能来接我一起?我有些害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明白了,三妹放心,父亲只要吩咐了,我自然会来接你的。”有同贺在后面,顾如画只觉得脸上都有些火辣。她的姐妹,这种时候,还想着选秀,还想着借势……钱氏的心狠,顾如玥的冷漠自私,让人觉得可笑又心寒。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转头就想离开
“二姑娘,二姑娘,我家三公子想见姑娘……”身后又传来叫喊,刚才跪在院子里的那个顾钦的小厮,一路跑过来,“二姑娘,我家公子想见您。”
他怕因为自己拦路,惹怒二姑娘,但是想到顾钦求自己来找人,三公子往日对自己的好,他又只好壮着胆子追上来,看顾如画回头,小声说道,“二姑娘,三公子……不是不讲理的……”
三公子和夫人、三姑娘不一样,顾如玥在边上,小厮不敢说这话。
顾如画想了想,自己难得来顾宅一趟,就去见见顾钦也无妨。
“同管事,还请稍候。”她跟同贺说了一声。
同贺弯腰行礼,“奴才当不得二姑娘说个请字。二姑娘只管自便,奴才在此等候二姑娘。我家主子吩咐,要奴才送二姑娘回府。”
有同贺这话,顾宅这边也没人敢强留顾如画。
小柔和小蛮跟在顾如画身后,往顾钦的院子里走去。
顾如玥看同贺对顾如画如此恭敬,暗自咬牙。奴知主人意,同贺对顾如画如此恭敬,必定是因为夏南很看重顾如画。
她看向同贺,试探地说道,“我家二姐姐自小性子有些急躁,我和大姐姐都担心她,想不到夏世子对二姐姐如此看重,真是二姐姐的福气。”
同贺笑着向门外拱手,“在京郊遇到流民时,二姑娘临危不乱,一心还念着大公子和四公子。我家主子说,二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乃是重情重义的奇女子,胜过世间不少人。”
顾如玥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但是同贺一本正经说着,她不想多心,“原来,还有这回事啊……”
“顾三姑娘,我还有差事在身。”同贺交代一句,直接背转身站到门口,一副不愿再多言的架势。
对着顾如画自称“奴才”,对着自己就自称“我”,顾如玥觉得有些受辱。她咬唇站立片刻,看同贺直接视自己如无物,成王府的管事,顾显他们也不在眼前,她想训斥不过是自取其辱。
顾如玥气得微微跺脚,转身回去,心中暗自发誓,等自己进了晋王府,等将来晋王登上那位置,她成了皇妃,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同贺看她离开,不屑地撇嘴。这三姑娘和顾二姑娘比,真是差远了。至少在审时度势、识时务上,顾二姑娘就很清醒。
这位顾三姑娘,傲气不少,却无傲骨,兄弟重伤,她还有心思示好打探,这种人谁敢深交?
顾如画跟着小厮走进顾钦的院子,顾显请来的太医正在救治顾铭,刚才钱氏请来的大夫,守在顾钦这边,已经替他正了骨。
所以顾钦手脚上绑了夹板,等于半个身子被绑住了,脏污的衣裳也已经换下,脸上、手上擦伤的地方,涂了黑色的药膏,看着半边脸黑乎乎的。
看到顾如画走进来,顾钦想要起身,半个身子不便,稍微一动就疼痛难忍。
“三公子小心,骨头刚接上,不可多动。”大夫在边上劝阻。
他点头,冲顾如画咬牙欠身示意,“二姐,我行动不便,不能迎你,还请二姐恕罪。”
“你受了伤,还是躺着吧。”顾如画也没想受他的礼,“你叫我来,可是有话说?”她猜到了顾钦想说什么,但是,看他这样子,好像二房里,他算是一个清醒的,知道二房的处境。
顾钦看向大夫,“大夫,我与家姐说几句话,麻烦您到外间稍坐。”
大夫又嘱咐了一句不可动到手脚,才跟着小厮走到外面等候。
顾钦看顾如画就站在进门两步处,院子里走动的下人都能看到她的动作,而小柔跟在顾如画身边,小蛮却是守在门口,苦笑了一声,“二姐是在防我吗?”
顾如画打量了他一眼,顾钦今年十四岁,可不是懵懂孩童了。
刚才小厮也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他了,顾如画相信顾钦应该明白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她懒得遮掩,点头说道,“三弟说得对,我来到顾宅,自当步步小心,三弟觉得我不该防备吗?”
顾钦又苦笑了几声,牵动胳膊,痛得微微皱眉,“二姐,我母亲只是……只是太过爱护二哥,今日之事,二哥受了重伤,只怕以后……双腿要废了。我——我也伤了手脚,大夫说我的手脚能不能恢复如初,还得再看。”
“我知道,今日之事,都是母亲糊涂,想要算计大哥和四弟。只是,大哥和四弟都没有受伤,伤的反而是我与二哥。看在这份上,二姐,可不可以原谅我母亲?”
“你不怪她?”顾如画看顾钦脸上没有怨怼之情,倒是佩服他对钱氏的一片孝心。
顾钦想了想,老实说道,“刚刚受伤时,自然也是怪的。只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母亲对我也很疼爱。她只是一时糊涂,因为自小对二哥寄予厚望,可能接受不了父亲为大哥请封世子的事,才会犯下大错。”
“二姐,能不能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