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身为安国公府嫡女,外祖母他们虽然怒其不争,可当年出嫁时还是十里红妆,嫁妆丰厚。怀恩伯府只是从祖父这辈才封爵,家底单薄,与国公府不能比。
姚氏给顾如画的这对珍珠耳坠,用的是小拇指肚大小的南珠,垂在耳下,微微晃动时,珠光闪耀。
前世,顾如画带了这对耳坠,去松鹤堂请安的时候,顾老夫人话里话外说母亲太过偏心,二房的子女可也是顾显亲生的。顾如玥趁机又从姚氏这儿拿走了一串手钏。
顾如画戴上耳坠看了看,又摘下来,“好看,我先收起来。”她可不会再让二房的平白得母亲的东西。
“怎么不戴上?这耳坠虽然是我当年陪嫁的东西,样式也不老气,别人都没有。”姚氏以为顾如画还不高兴,又哄道。
“您看我今日的打扮,已经戴了耳坠了。这对耳坠先收起来,回头再戴。”
“好,那就收起来,我这儿还有好几对耳坠呢,你回头再来挑,啊?”
“嗯,我知道了,谢谢母亲。”顾如画点头答应,往院门口看了一眼,“大哥怎么还没来?”
顾府这一代四个公子,最小的顾钧已经十二岁,都在前院安排了单独的院子。大哥顾锦今年十八岁,住在前院的听竹轩。往常这时候,也该到了。
姚氏也有些奇怪,大儿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晨昏定省从未失礼过,今日怎么晚这么多。
“奴婢派人去听竹轩看看吧?”贺嬷嬷看请安的时辰快到了,开口道。
“好吧,你去看看,大公子要是身子不适,快点请大夫。”姚氏也有些担心。
贺嬷嬷点头,正想自己去前院看看,顾锦气呼呼地冲进院子,一进门就嚷道,“母亲,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事?邓子玉那个混蛋,昨晚在胭脂河……”
顾锦一冲到厅门,看到顾如画和顾钧坐那儿,呃了一声,把所有话都憋回去了。
“大哥,邓子玉怎么了?”顾如画明知故问。
“画儿也在啊,呵呵,大哥是要和母亲说事呢,那个——贺嬷嬷,早膳好了吗?快点上来,我饿了……”顾锦摸摸鼻子,觉得让弟妹听到什么花娘什么胭脂河的话不好,一屁股坐下来,借着催开饭转移话题。
顾如画却不肯放过他,鼻子轻轻吸了吸,“大哥,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前世,没有昨夜那一出,是到后来,邓子玉到百花楼闹着为瑶琴赎身,才有风声传出来。
尚书夫人郑氏雷厉风行,转头就将瑶琴送出京城。
邓家和顾家的亲事,也是老怀恩伯在世时定的。他与邓尚书之父交好,约定将来要做儿女亲家。原本按长幼之序,应该是大姐嫁给邓子卓。父亲听了钱氏的话,给大姐另定亲事,而让自己与邓子玉定了亲。
邓子玉出了瑶琴这事,邓尚书借着谈顾铭差事之机,与父亲提了自己与邓子玉成亲。
父亲哪里会不答应?
等到大哥听到风声,想要阻止的时候,父亲大发雷霆。
姚氏找顾显商议,顾显哄着姚氏说会找邓家商谈。转头,顾老夫人就与郑氏敲定了亲事。
等她知道时,木已成舟,两家连婚期都订好了,就定在下月初六。
姚氏无可奈何,就劝自己嫁过去。
这一世,她不会再坐以待毙。
顾如画想听听外面的传言,看顾锦坐自己边上,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顾钧也点头,“大哥,你身上是有臭味。”
“啊!”顾锦低头深吸了口气,才想起自己昨夜一夜未归,在赌场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味道?他忙着找母亲商议邓府的事,连衣裳都没换。
他正想搪塞,顾如画眼睛上下转了一圈,“大哥,你腰上的荷包呢?”
“啊……那个……出门急,忘了戴,等回去就戴上,戴上……”顾锦心虚地弯腰,露出讨好的笑容。
顾锦不务正业,吃喝玩乐,还时不时就去赌钱。顾如画前世恨死了他的纨绔姿态,为什么同胞兄长不像二哥顾铭那样上进?
可是,前世自己嫁给邓子玉,只有大哥拼死阻拦,哪怕父亲拿世子之位威胁也不听。后来邓子玉闹着休妻,大哥狠狠揍了他一顿,父亲为此还动用家法打伤他,将他赶出家门。
一样是亲生儿子,父亲为什么对自己几个这么心狠?
一想到大哥最后死于非命,顾如画心如刀割。
“画儿,你怎么哭了?那个……荷包就是落在外面了,我回头就去拿回来,你别哭啊。”顾锦没想到就为个荷包的事,顾如画居然说哭就哭,一下手足无措起来。
那荷包有什么重要的?他来不及想如画为什么因为荷包哭,就忙着哄,“今天,就今天我就去拿回来,你放心,给祖母请安之后我就去拿。”
“大哥去换身衣裳,免得回头又要被祖母说衣衫不整。”顾如画收了泪,赶人。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跟母亲说。”顾锦想到邓子玉的事,不肯走。
“大哥要说的,是不是邓子玉要娶百花楼的清倌人瑶琴为妻的事?”顾如画看他吞吞吐吐,直接问道。
“你怎么知道?”
“早上,我让小蛮去买巷子口的胡饼吃,她听到的。”顾如画将锅甩到小蛮身上。
小蛮连忙点头,小姐说自己听到了,自己就听到了。
姚氏皱眉,“大郎,画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钧也皱了眉头,“不是说邓子玉一心向学吗?”去年父亲想与邓尚书谈二姐过门的事,邓尚书就这么说的,还说等明年邓子玉秋闱之后再娶妻。
顾锦看顾如画都知道了,没什么好瞒的,将自己听到的事说了,“邓家花了六千两替瑶琴赎身,花妈妈说那个瑶琴都怀上邓子玉的孩子了,邓家要纳她为妾,她是当嫁女儿,才只要了邓家六千两。”
顾如画一愣,原来已经有孕啦,这倒是她前世不知道的。
“母亲,邓家欺人太甚!二妹要是嫁过去,庶长子都生出来了,这像什么话?”顾锦一拍桌子,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