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从映姿发现的洞中,益王又想到了那件闹鬼的青叶山。
如果把六七百人藏匿在深山里,确实是个好主意。
即使闹鬼的大山,就一定没人敢去,任幕后黑手带再多的人去山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如果真如猜测,那么多人定也不会在露天里待着,唯一可以容身的一定会是山洞。
益王趁着夜晚偷偷过来,为的就是查看是否可容身的山洞。
只要是他们住的洞口,定能看到火把的光亮。
……
……
去山上的路很宽,光滑平坦,一看就知道这是很多年踩出来的痕迹。
一行人行走在道路中,被手中的火把指引着方向。
路两边的树木杂草,只能映着火光,看到近处的景致,远处黑压压一片。
下山容易,上山难!
山路陡峭,映姿有点力不从心,幸亏有绿荷的搀扶,不然她真的就爬不上去了。
一直在后面沉默不语的益王,看出映姿的不适,紧跟上来,问道:“累了?”
映姿嗯了一声。
“要不,我们都坐下来歇一歇?”
映姿正巴不得让益王说出这样的话:“好啊!”
众人各自找了路边的一块地方坐下来。
益王坐在了映姿身边:“本王给你捏一捏腿,肯定会感觉舒服些。”
这主意是不错,但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实在是不雅观,映姿只能摇头拒绝了。
安静下来,映姿仔细想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冒然上山,总觉着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就是益王的此次行动有点像孩子般的幼稚。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就在青叶山中,他们定然有人在某一处暗查周围的动静,以防有人擅闯山中,发现他们的踪迹。
就说这一帮子人,本意是暗中查访,可这明晃晃的火把,这不明摆着被人轻而易举的发现吗。
别说去找别人,倒要被别人先找到。
如果说把火把全部熄灭,偏偏凑巧,即便天空很作美,月明星稀,但在林子里,林木的茂盛,荒草荆棘的蔓延,看哪儿都是黑压压一片。
尽管两只眼睛睁得像鸡蛋一般大,和睁眼瞎也差不多,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抹黑,去找出端倪,简直痴心妄想。
也不能说益王的主意不是好主意,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寻踪迹,可惜,林子里的黑暗并不给他面子。
这火把是指引方向的照明灯,但也是个祸害。
映姿很理解益王在这么多年,被幕后黑手折腾的夜不能寐,白白消耗掉许多精力。
就像先前,那些百姓只要有上得了台面的事情,都想求益王帮忙,现在简直力不从心,无暇顾及。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大事情,益王才会亲临,不然,小事情,官府管得了就管,管不了,也只能作罢。
赌坊的众多人始终,让益王一直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找出点踪迹,急不可待的心是必然的。
处理事情一着急,就容易出错,一向聪慧的益王在这时犯糊涂,看不到火把的危害,情有可原。
映姿只能提醒一下益王,只要益王够聪明,就应该领悟到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些火把是不是太亮了?”
这话问的,幼稚可爱,益王禁不住轻笑了一声:“天昏地暗,没有火把,我们如何能够看清道路?”
“王爷说的对,我们是看清了,但别人也会把我们看的一清二楚。”
一语惊醒梦中人,益王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赶紧站起来:“原路返回。”
映姿还真没想到益王的脑子转的挺快,瞬间明白的事,瞬间解决。
下次行动,只能再瞧准机会。
一行人就这样又回到了建昌城,天色已经微亮,算是白折腾了。
按照原计划,众人各自散开,回到各自的住地,天亮后,又回到那个小院,益王坐着马车带着依旧昏睡的齐凤,再次到了府衙。
上青叶山的事,就算从没发生过一样。
映姿和绿荷在客栈里,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好,这次想着可着劲地休息。
就是在白天睡觉似乎很不合适,外面的吵闹不绝于耳,想不听都不行。
好长时间,映姿和绿荷才算进入甜美的梦乡。
后来,映姿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她以为是自己做梦,真正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是益王那副让她讨厌的脸。
她记得自己明明就在客栈里和绿荷一却睡觉,现在却跑到了益王的马车里。
显然,又是益王像在赌坊的时候,擅自把她掳了出来,正在去往王府的路。
简直岂有此理!
映姿有些想发怒,自己不是物件,想什么时候拿来,就什么时候拿来。
映姿想忍下来,终究没忍住,质问道:“王爷,你根本就不尊重我,有没有征求我本人的意见?”
“本王为何要征求你的意见?你是本王的女人,就该由本王说了算。”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
“本王向来很讲道理。”
“倘若有一天,我在王府被人害死了,你还会这样说吗?”
益王楞了一下,眉头紧皱,嗔怪道:“王府里谁敢害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
映姿马上气涌如山,明知道徒费唇舌,但还是想说:“我胡说八道?王爷是心知肚明,故作糊涂。我不知你究竟要包容她到什么时候?明着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做法,你作为王府里的正主,不能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益王不喜欢听映姿的话,语气也跟着重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奶娘或许哪些地方做的不对,但你作为晚辈,也不能总这么有偏见。”
“在王府里只手遮天的只有她,当初香浓和宋管家之死,难道就没有她的授意?你接触了那么久的案子,总不会这一点看不出来,还有常王妃……”
一提到常王妃,益王马上怒从心起:“够了!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难道非要把她一个老人置于死地,你才安心?”
这是说的什么话,益王竟然颠倒是非,明明就是奶娘想着让别人死,却成了映姿把她置于死地。
映姿简直无语,只要她提起奶娘的错处,似乎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激怒益王。
常王妃说的一点没错,在益王心里,奶娘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
孝顺,映姿并不是不让他有,但是也得分什么事情。
益王不配当什么大善人,难道大善人就是这样喜欢包庇一个罪恶滔天的大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