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句话再出口已经太迟了,俩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于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蹑手蹑脚走到两位老人旁边,把手抬高,手里的两锭银子,一共二十两,故意扔在地上,发出响声。
“老头子,你听到了吗?脚底下有响声。”
“老婆子,我又不聋,这么大的动静能听不到吗?”
“银子,是银子!老头子,我们有钱了……不会是别人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吧?”
“你傻呀,如果在路上,尚有可能,在我们家院里,肯定是哪位恩人看着我们可怜,便施出援手,好让我们安稳地度过寒冷的冬天。”
“要真是这样,我们倒要好好感谢恩人。”
两位老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他们眼瞎心不瞎,知道哪位施舍给他们银子的恩人,定然就在周围看着他们。
……
……
映姿和绿荷简直拼了命地跑,到底跑到了哪个街道,哪条巷子,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只要不被人抓住就行。
终于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依靠在不知是谁家的店门口。
等到气喘匀了,心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景物依稀显现,天色已经亮堂起来,夜幕已经过去。
映姿越想越憋屈,折腾了一夜,觉没睡上,竟是逃跑了。
没有谁再比她和绿荷更倒霉的了,见了谁,无论是好人,还是恶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掉头就跑。
这跑了一夜,身体完全虚脱,看见哪儿都想坐下来,稍微一停,如果不是强撑精神,每一刻都想迷上双眼睡一觉。
绿荷比映姿还要无精打采:“姑娘,我们这还要去哪里呀?”
映姿也不知要去哪里,清源酒楼,她是不想再去了,那一天的劳累下来,估测她和绿荷的小命都得搭在那里。
只要知道远离见的就是奶娘的侄子,其实在外面跟踪他也行。
不过,于飞都没有跟上奶娘侄子的脚步,想来是个高人。况且他已经知道了有人在跟踪他,以后,再去跟踪,应该不会收到什么好的效果,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
映姿困意正浓,怕也想不出很好的锦囊妙计,很想争取绿荷的意见,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二个人总抵得过半个诸葛亮吧。
当映姿看向绿荷的时候,发现面前没有了绿荷,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吓了一跳。
赶紧扭头寻找,没想到绿荷就在身后的店门口,撅着屁股,透过门缝正往里看呢。
绿荷看的很认真,好长时间都没见她转身。
突然,绿荷就像中魔一样,跑到映姿身后,不敢走动一步。
映姿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映姿举着颤巍巍的手指,指向店里面:“那里面有双眼睛在一直看着奴婢。”
这又从哪里跑来的眼睛,晴天白日,哪里会有妖魔鬼怪,莫不是绿荷一夜未合眼,脑子也随着出了问题。
映姿断然不会相信,便自己走了过去,依着绿荷站立的位置,从门缝向里看去。
里面有很多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乱放一气,桌椅上的尘土,估测有一指厚度。
看来这个店,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
再往里看,更深处,里面好像有两个亮点,再仔细一看,明明就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
映姿虽然没有绿荷那般恐惧,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嗖嗖凉意袭来。
那双眼睛太犀利,简直能穿透人的身体,映姿不得不连连后退。
映姿的脚步还没站稳,就听到绿荷大呼:“姑娘,小心!”
映姿刚被绿荷推到了一边,就听到咣当一声巨响。
映姿转身看去,漫天飞舞的尘土,把俩人呛得咳嗽连连。
等到尘土消沉到地面,地面出现一个偌大的牌匾,由于常年风吹日晒,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光鲜亮丽,再加上从门上面摔下来,牌匾马上裂开许多块。
映姿勉强能看出黎芳酒楼两个字。
……
……
幸亏是绿荷的机灵,不然,自己定要被这牌匾砸出个血窟窿。
小命保不保不确定,但能让人痴傻,是肯定的了。
“姑娘,你没事吧?”
这丫头,自己都吓得魂不附体,还要她有没有事,映姿感慨,这辈子有幸得到这么好的丫头,也没算白来世上走一遭:“我没事!”
“姑娘,走吧,我感觉这里不干净。”
是凭着店里面的一双眼睛吗?
或许是俩人的眼睛,恍恍惚惚的困意,席卷了整个脑子里的意识,这才看到里面恐惧的东西,也或许是别的东西正好发出了亮光,这才让俩人怎么看着都像一对眼睛。
可惜,不知道赌坊的主人是谁,要不然,非得到里面一探究竟,也好打消了俩人的疑虑。
赌坊是二层楼阁,宽度与长度,都赶得上清源酒楼,地理位置是在巷子与街道的对角处,应该算是很好的方位,人来人往居多,做什么生意,都不可能会冷清。
即便不想开酒楼,为何不能再转做别的生意呢?
也可以另租给别人,总比这样闲着要好的多吧。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映姿禁不住心里的疑问丛生,拦在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面前:“大叔,这个闲置的酒楼,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的年纪五十岁左右,留着很长的胡须,一脸的沧桑,皱纹一个挨着一个。
他盯着映姿看了一会,说道:“你这小娃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映姿一怔,既然都被人家看出来了,也别否认了:“大叔,火眼金睛,厉害!”
老头并不喜欢映姿的夸赞,反而把脸阴沉了下来:“既然不是本地人,问这些做什么?我老头子忙得很,没有功夫在这里闲聊。闪开,别挡我的路!”
这老头好不友善,真是个倔老头,看来是白问了,只好再找别人问询。
映姿朝着绿荷努了努嘴。
而绿荷倒有一番自己的为人处世,赶紧喜笑颜开,拉着老头的胳膊,一直到附近不远处的豆脑摊旁边:“大叔,早上清凉,喝完豆腐脑暖暖身子。”
绿荷的这招果然管用,老头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腐脑,馋涎欲滴,毫不客气地坐在板凳上。
这是投降的节奏,绿荷赶紧吆喝着端来三碗豆脑。
老头吃了第一口,就已经看出不一样的表情,神色显然缓和了不少。
眼睛也变得活跃起来,扫视了映姿、绿荷一样,问道:“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们不像本地人,不仅是口音不对,而且只要是本地人,有谁不知道,这里在前年曾经发生过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