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村不大,也只不过有二三十户人家,每户人家的房子,除了草屋,根本就看不到一户建筑豪奢的楼阁。
益王对这里很熟悉,他们虽然没有什么好的房子,但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几亩薄田,生活上的衣食住行,并没有那种数米而炊,捉襟见肘的困境。
有时候年头好一点,庄稼喜人,有可能还会存点积蓄。
比起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家,刘村人的小日子已经算是很富足的了。
益王很是感慨刘村人的勤劳,凭靠着自己的劳动,能为他省去了不少的救济银子。
想想有些个别村子,一样的几亩薄田,就因为他们的懒惰,却过着饥寒交迫,鹑衣百结的日子。
益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冻死,每年都得拨放大量银钱来资助渡过难关。
刘凌的家坐北朝南,有三间正房,正房左侧,也就是门朝西的方向,有一间是另建的厨房。
周围用木棍组建的篱笆围墙,篱笆墙外聚满了好奇的百姓,都在翘首瞻望刘凌家的动向。
院子里,站着一排高大魁梧的捕快,甚是威风凛凛。
散养着的几个老母鸡,也不怯生,从那些捕快的旁边跑来跑去,倒是自由自在,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主人正在遭受天翻地覆的灾难。
地方县令、村正,还有众多的有头有脸的村里人,一见是益王来了,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行大礼叩拜。
益王进了正房,正房里面是三间通房,一踏进门槛,就能看到中央摆放着桌子凳子,虽然破旧,但上面仍然看到修整的痕迹,支撑个一年半载应该没问题。
西头一侧放置两张小床一大两小,显然,那两张小床是给刘凌的俩个孩子睡的。
紧挨着小床最近的地方,有三四个不大不小的瓷缸,分别盛装着粮食、大米、白面,看到这些,绝对能猜到他们的生活在一年内不会有饿肚子的危险。
东头一侧放置了一台老式织布机,上面还有正在赶工的半成品的布匹。
织布机旁边是一张稍微大一点的床,床上面正在斜躺着刘凌。
床边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虽然一身灰色粗布打扮,收拾的倒也干净利索,想必她就是刘凌的夫人。
刘夫人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直抹眼泪。
此时,正是刘凌发作最癫狂的时候,要不是几个捕快强行按住,恐怕他早就自杀成功。
只见刘凌两眼布满血丝网,似乎冒着熊熊火焰,时不时想从捕快们的手底下挣脱,不仅如此,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嘀咕着什么。
刘凌能够活到现在,全赖于刘夫人的细心照顾,这才没有像那些死者一样,自残或者群殴,而陡然离世。
这真的是一大奇迹,益王正愁查不出死者的真正死因,这下好了,破解死者的具体死因,必须由这个唯一存活的人身上找出。
……
……
原本县衙接到刘村的村正报案,说有一个村民刘凌神情恍惚,总是自言自语,甚至自杀。
他的夫人已经盯了五天了,实在害怕,也熬不住了,这才找村正出主意,村正经验多,深知现在发生的多起命案,死者在死之前都有着神经错乱的症状,而刘凌正是具备了那种条件。
事情重大,村正马不停蹄的去报案,县令也不不敢怠慢,一边派人通知益王,一边亲自去到刘凌家查看。
益王到的时候,和县令也是前后脚的速度。
刘凌不是死人,县令也不好像平时一样带着仵作去验尸,顺便把县衙就近的坐堂大夫请了过去。
经过大夫仔细验证,确实与别的死者符合一样的症状,所中的都是涣散神经的药物。
益王先是盘问了家属,刘夫人摇头并不知情,只知道刘凌很少外出,他的主要去向,都是在田地做农活。
后来,经过益王的再三追问,刘夫人忽然想起两天前,早饭吃完,刘凌照常去田地里除草。
本来到午时的饭点,刘凌都会回来,而这次却很例外。
刘夫人见刘凌午饭的饭点早就过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回来,眼看着饭菜早就凉了,她便感到很着急,就亲自去了田间找他。
庄稼还没有没过人的腰部,刘凌的身影很容易就能看见。
一开始,刘夫人没有看见刘凌,随口喊了两声:“孩子他爹!孩子他爹!”
片刻,并没有回应。
刘夫人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听到刘凌的回答。
刘夫人有点灰心失望,只以为他去了别的地方,便想着再去寻找。
当刘夫人转身的一刹那,她影影倬倬看到一只抬高的胳膊,等她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时辰点,幸亏周围有别的邻居在田作,不然,她真以为大白天碰见鬼了。
刘夫人感到奇怪,心里不停地嘀咕着,但又不确定自己的恍惚之间。
或许是庄稼经过秋风瑟瑟地吹打,来回摇晃,才会让她错认为是人的胳膊。
刘夫人自嘲自己的眼睛,人上了年经,眼神也跟着不好使起来。
刘夫人边摇头,边向别处走去。
没走出几步,却听到一声轻微的哼唧声。
要说刘夫人的眼里有问题,但她确信自己的有着极强地听力,也确信田里有人。
而这个躺在田里的人,让刘夫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刘凌。
顿时,刘夫人脸色煞白,健步如飞,向声音处跑了过去。走到跟前,正如刘夫人的猜测,确实是刘凌。
只见刘凌平躺在田地里,眼睛微眯着,两只手时不时乱抓乱挠,嘴里也不知叽里咕噜念叨什么。
刘夫人以为刘凌许是劳累过度,才会变得这样,便喊来周围的几个邻居,一起把刘凌抬到了家里。
刘夫人见刘凌一直高热不退,马上去找村里的大夫,经过大夫一夜的诊治,好不容易才让刘凌的高热减退。
可刘凌的脑子却不好使起来,整天浑浑噩噩,口无遮拦,没有一个合理的章程,全都是胡言乱语。
更不甚的时候,就抓住刘夫人又打又骂,或者跑出去,像一个疯狗一样,吓得四邻都躲着他走。
如果不是刘夫人的细心守着,死死盯着,刘凌险些引绳自缢。
而大夫第二次诊断,竟然没有任何减轻的状态,比之前更厉害。
还说刘凌的病症太特殊,表面上显示疯病,实际上要比疯病还要厉害。
村里的大夫推脱看不了,并介绍了另一个稍有名气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