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你不是,我的娘已经三十有余,怎会是你这般年轻貌美?世上长相相似之人比比皆是,你与我即使长得一样,但也难以用这件事来诓骗我。我只知道我的娘在我襁褓之中,就已经死了。”
女子的眉间,微微皱了一下,尽力解释:“你的左腰处有一颗豆粒大的黑痣,右脚底板处有着同样大小的黑痣,脖颈处戴的刻有你名字玉坠,也是我亲自为你打磨,并刻出来的。还有你的头顶往后半寸处,只要梳头,你就会感到有点隐隐地痛感。我当时曾求教过一位隐居山林的名医,他说那是你在我的肚子里时,落下的先天毛病,属于发育的缺陷,不会伤及你的健康,后来,我便放下心来,不再忧虑你的身体。我说了这些,你总该相信了吧?”
映姿惊诧莫名,如果不是身边对自己熟悉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不过,这会不会又是女子的阴谋,她既然能够知道映姿的一切行踪,难说不会知道映姿隐藏在身体各部位,不为人知的标记。
映姿的眼神,已经告诉女子,即便她费尽口舌,映姿还在质疑她的话:“孩子,你的疑心,换了旁人都会有的,你再思量一下,你身上的黑痣和你脖颈处戴的玉坠,你可以说,这些都不是秘密,但是你的头上发育不全的隐疾,你可曾向别人提起?”
映姿不记得向任何人提起,就连绿荷也不知道,每一次绿荷给映姿梳头的时候,映姿咬牙忍过去,从不敢大喊大叫,也是不想让绿荷担心。
向别人提起,映姿就更不会了:“从来没有。”
“除了你之外,只能是我知道这个秘密,就连彭有闲也丝毫不知。当时,由于大夫人、二夫人的挑拨,他对我疑心加重,我即便想告诉他,都没有那个机会,后来,我无奈之中,才去外面找了一位德高望重,并隐居的医者,经过他的一番详解,这才打消了我的恐惧!”
映姿愣住了,她真的是自己的亲娘吗?在京城彭府里,彭有闲最为唾弃的柳氏,自己的娘居然没有死,当初她和那个男人是杖责而死,尸体也是经过彭有闲的验证,才确定的死亡,之后,都被扔到了乱葬岗上,怎会还有还阳的可能?
可是,这一连串的解释,映姿不知该如何再去辩驳她话里的水分。
不仅她的长相酷似映姿,就连映姿所有一切都清清楚楚,除了映姿的娘,恐怕天下再无人知道的那么彻底了。
即便如此,映姿仍然不能接受眼前的女子就是柳氏的身份,在映姿的心里,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娘,一直是模糊不清的。
映姿从来就没有娘的记忆,尤其想到柳氏一直没死,却又把自己正遭受彭有闲的虐待,而视若无睹时,更是气涌如山。
柳氏不配做一个娘,怎能如此狠心看着她遭受那么大的痛苦?
“既然我的我生活中十几年,都不曾有你的存在,我更不想以后再留有你的半点影子,我累了,你走吧,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
“孩子,为娘有诸多的苦衷……”柳氏还想解释什么,却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戛然而止。
“姑娘,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在给谁说话?”
这是绿荷的声音,她就住在隔壁的厢房里,晚上有去茅厕的习惯,想来她这是去茅厕时,定是发现映姿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出于好奇,也是关心,这才走过来问了一声。
声到,人定然也会到,绿荷推门走了进来。
映姿对柳氏有再多的怨言,没有接受她之前,映姿不想柳氏暴露在别人面前,本想着让她躲一躲,一转身,却见柳氏跳窗而走的背影。
映姿不禁唏嘘了一声,好敏捷的轻功!
在京城坛园时,她也是这样跳窗而走,没有几年的功夫,她不会做到此种程度。
由此,映姿的内心隐隐感到柳氏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柳氏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然,她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可以每时每刻监视映姿的行踪,尤其是先前牢头和那个隐秘的女子,能够指派他们为映姿效命,没有高等的权力,是不可能让俩人为她所用。
罢了,既然不想承认柳氏是她的娘,映姿也不想再深究柳氏的身份。
绿荷打着哈欠,无精打采,见映姿一直呆愣在原地,也不说话,便又追问一句:“姑娘,你为何不说话?身体不舒服吗?”
“噢,我睡不着,便起床在房间里走走。”映姿尽力解释着,让绿荷打消疑虑。
绿荷又打了一个哈欠:“一个人孤身只影,不如奴婢陪着你闲聊一阵。”
映姿料定柳氏已经走远,想必不会再回来了,夜色已深,映姿也感到些许的困乏,明日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处理:“不用了,我现在刚刚赶到困乏,你也回去接着睡吧。”
“真不用奴婢陪着吗?那奴婢这就走了。”绿荷走了门口,回头看了映姿几眼,这才替映姿关上门,回去继续睡觉。
……
……
天一亮,映姿并没有去府衙,她想去一个地方,牢头的家里,先前她一直想去,因为急于查出南城大牢的纵火者,再加上在王府里勾心斗角,有所延误,才会迟迟没有去。
昨夜柳氏的言语,又激起了映姿的好奇,她不仅有了探望的欲望,也想着弄清事情的背后,既然牢头是一个有着特殊任务的人,想必他的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所要做的事情。
牢头原来的住址,映姿记不清楚了,但她知道益王每月分派的抚恤银子,由南城县衙代表,送到牢头的家里,县衙应该有记载。
映姿和绿荷急匆匆去了南城县衙,在县衙里的卷宗里清清楚楚的记着,抚恤金只发派了一月,到第二个月去的时候,人去屋空,牢头的夫人和孙子已经不知去向,找不到人了。
映姿倍感失望,是什么事情才会让祖孙俩人搬走?还是说牢头的夫人伤心过度,因触景生情,而不得不领着唯一的孙子匆匆搬走?
映姿只能从南城县衙无功而返,和绿荷缓缓徒步在行人熙攘的大街中央。
映姿现在反倒想再次见到不愿承认的娘,牢头既然听命于她,牢头夫人和孙子的去向,也理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