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感叹,自己的人生,如果像这些美景一般魅丽多彩,也不枉自己白来世上走这一遭。
一旁的绿荷看着映姿忧郁的神色,心中也是倍感疼惜。
绿荷想起了宋管家的自杀,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不再质疑宋管家的死了吗?”
映姿轻叹了一口气,到现在内心还在隐隐自责,都怪自己当时分析案情太专注,以至于忘记了宋管家的心情。
宋管家料定自己已无生的希望,想不开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早一点预料到这些,就不会让这惨剧发生,或许就能从宋管家的嘴里,知道奶娘的罪恶。
可惜,一切太晚了,每每看到奶娘那得意的神色,映姿的心中就是一阵气恼:“她是自杀,一切线索,都已经断掉,再去置喙,却也是毫无意义。”
“难道姑娘就没想过宋管家死的蹊跷,她那么在意她的夫君,难道就不想在死之前,再与夫君见上最后一面?或者交代一下后事,也很正常。只是她这一切都没做,而是简截了当的选择了自杀,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蹊跷,难道姑娘不觉着很奇怪吗?”
绿荷一再提示映姿,宋管家冒然自杀的可疑之处,莫非意有所指?映姿问道:“你倒底想跟我说什么?”
“奴婢……奴婢……”绿荷三缄其口,支支吾吾,想说又不敢说出来。
映姿眉头皱起,越来越不明白绿荷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敢说出来:“怎么,是不是难以齿口的言语,而让你说不出来?”
绿荷一怔,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姑娘别误会,断没有这么夸张,奴婢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件可疑的事情,感觉太迟慢,已经过了最佳时辰,担心再去告诉姑娘,会惹姑娘生气的。”
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比被人死死攥在手心里,玩弄于鼓掌之中,更让人愤怒的事?映姿苦笑了一声:“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宋管家死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越来越感到可疑之处颇多……”绿荷讲到这里,有点不放心地看了映姿一眼,想看看映姿有何反应?幸好,映姿的面容很平和,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讲起,“就在宋管家向姑娘认罪坦白的时候,奶娘身边的远离,曾到过宋管家的身边,我见她拿出身上的帕子,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为宋管家擦拭了几下泪痕,然后,就匆匆回到了奶娘身边。这些似乎很平常的事情,如果不是姑娘告诉我,宋管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奶娘的怂恿,我断然也不会质疑这件事。”
映姿也同样质疑宋管家,所吃的毒是奶娘所为,但是,映姿只见到过奶娘和她争辩的时候,离开过椅子,那时的奶娘与送宋管家的距离很远,除非把毒药扔给宋管家,这么大的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岂能瞒得住,奸诈如狐的奶娘怎可能做这些自暴身份的蠢事。
很快,奶娘被映姿驳斥的羞涩难当,再次回到椅子上,之后,就从来不曾见到过她离开过一步。
这一幕,映姿曾经回转了多次,就是想不通奶娘如何把毒药交给了宋管家?
绿荷这一提醒,映姿焕然大悟,她一直以来把注意力都用在了奶娘身上,却完全忽略了奶娘身边的侍婢远离。
远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脸成熟,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像别的婢女那般稚嫩。长相算不上花容月貌,却也称得上标致。
以前曾听王府里下人们议论过,奶娘原先的侍婢不是远离,是一个叫红岩的女子,一年多前,奶娘回乡省亲的时候,红岩还一直跟随着,一年之后,也不知什么原因,奶娘突然就换了一个侍婢远离,远离也是与下人们刚照面,对于远离的真实身份,除了奶娘本人,恐怕没有人能知道,就是益王也不一定了解。
映姿每一次见到远离的时候,总觉着她没有其她婢女那般,对主子们所表现出来的怯懦,同样也看不惯远离犀利的眼神,她的眼睛总是充满了尖刻锋利,有压倒性的气势,这让映姿很不舒服。鉴于她只是小小的侍婢,映姿只当她是爆发出来的天性,也就没再多加理会,尽量避开她的眼睛,多少也能降低心中的反感。
远离的真实身份,映姿敢断定,她绝不是普通的婢女,奶娘把这样一个女子带在身边,用意何在?
南城县衙的大牢引起的火灾,难道也是她们所为?其目的,就是再一次用另一种方法谋害自己吗?
映姿希望自己的猜测没错,这样也能为烧死在大牢的牢头,寻迹找到罪魁祸首,很快如愿以偿的得以报仇雪恨。
……
绿荷继续讲解她的疑虑:“姑娘想想,宋管家为奶娘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定然也是奶娘的心腹,当时,宋管家虽然没有把奶娘供出来,奶娘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放心宋管家,如果熬不过地牢中的严刑拷打,一秃噜嘴,全抖搂出来,奶娘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力,势必都会风流云散,最主要的还有益王对她的信任,也会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奶娘岂能甘心!偏偏在那种马上暴露的场合,她却指使远离为宋管家送上同情的帕子,姑娘想想,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映姿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回道:“这件事确实不正常,我也有此怀疑,正是远离故作怜悯之情,伸手塞给了宋管家毒药,而宋管家和她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事情做砸了的下场会是什么,所以,对于远离给的毒药,她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以至于她什么时候死的,我们这些人却都浑然不知。”
绿荷忽然想到了益王,深知如此之大的事情,如果不让他这个王府里的主心骨出谋划策,决断事情,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件事很重要,要不要告诉益王?”
映姿最不放心的就是益王,担心他会因为与奶娘的母子情意,干扰了判断:“不要,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正式凭据,他是不会相信,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奶娘,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衣冠禽兽。再则说了,奶娘的目的绝不是单单针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为乐,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黑暗内幕,我们俩,现在不要惊扰任何人,只需在暗中静观其变,看看奶娘接下来的动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