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三:“奴婢……奴婢……奴婢根本就不想来作证人,奴婢看到的,根本就不能算作证据。我们作为下人,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计,哪有心情去停足观望,即使走在路上有那么一瞥,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希望彭王妃不要再问奴婢了,奴婢还想赶紧回去干活。”
“无论是你看到,还是你没看到,都要把当时的情景再重现一下就行了。”映姿听着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婢女说出的话,却是发自内心的一句实话。
映姿发话,婢女三只能努了一下嘴,接着说起:“其实奴婢并没有看到香浓,只见彭王妃与绿荷在一块聊天……噢,不对,不对,奴婢确实碰见了香浓,她当时安然无恙,站在一个角落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奴婢还给她打了一声招呼,可她根本连理都没理。这就是奴婢看到的全部,应该并无价值。”
五个下人都全部陈述完毕,映姿拍了一下巴掌,试图让所有人集中精力:“在这儿的六个证人,都已经说出她们所看到的情景,就是有一点,而这六个证人,却没有一个看到,我是如何持刀杀死香浓的一幕……”
“我们好多人都看到香浓是死在你的怀里,这还不够证据吗?”宋管家也不知又哪来的勇气,试图驳斥映姿。
映姿就知道宋管家会有这样的话,反唇相稽道:“你没有亲眼看到我杀人,就等于是你的猜测。请问宋管家,当时,你突然跑出来,连具体情况都没能摸清一下,就冒然给我定罪,居心何在?”
“彭王妃说话也太偏激了吧,奴婢与你平日里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做?你的话根本就说不通。”
映姿冷冷一笑:“宋管家好一个说不通,没有亲眼所见,你的指证也定然无法成立。我呢,可以无罪释放了!”
宋管家白白浪费了一番周折,竟然听到映姿说无罪释放,她岂能甘心:“你就是一个杀人犯,怎么可能放你出来!奴婢曾经在香浓生前最后一刻,见过面,奴婢见她神思恍惚,嘴里一直念叨着,她一定要向你恕罪,也好不让你继续记她的仇。奴婢不放心,便偷偷跟了过去,躲避在一旁。不一会儿,就见她跪在了你的面前,祈求你的原谅,结果,你大发雷霆,凶相毕露,拿起匕首一刀刺入。”
又在胡编乱造!看来宋管家死命抗衡,不把自己置于死地,誓不罢休!映姿冷然一笑,早知道她会来这么一手:“当时,你躲到了哪里的位置?”
“反正挺近的,你们说话的声音,奴婢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离得这么近,为何不出来,反抗我的暴戾,来营救香浓?你反而眼睁睁地看着我行凶,实属犯了见死不救的罪……”
“你那么凶,奴婢惜命,哪里敢与失去理智的你相抗衡,再说了,你还有绿荷的帮忙,奴婢只怕站出来,也会和香浓一样的下场。”
好一个振振有词的宋管家,无论映姿说什么,她都有反驳的理由。映姿看向五个下人:“你们几个,在当时,有没有看到过宋管家?”
五个下人连连摇头。
映姿冷冷一笑:“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如果想躲的话,也是在我和绿荷的后面。回想一下王府的建筑格局,王府所有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大门朝南开的,中间的大路,是南北相通的,我和绿荷是站在大路的东侧,后面也就是那些坐落的寝殿,你如果想躲的话,就只能在光线比较暗淡的寝殿围墙边上站立着,否者,你也不可能把我们全部拢在你的视线之中。宋管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宋管家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对,对,对,我就站在你后面,所以,你们才一个个的看不到我……”
映姿突然朗声大笑,把在场的人都给笑蒙了,不明所以,紧紧盯着映姿。
别人哪里知道,映姿大笑,是笑宋管家已经上了她设下的圈套。
映姿把眼睛移向了五个下人:“你们有谁看见宋管家走来的方向?”
“西方!”五个下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噢,我明白了!”映姿点了点头,嘴角再次泛起一丝冷笑。
这个时候的宋管家感觉气氛不对,仔细思考自己的言语,方感漏洞百出,赶紧更改;“我是在东侧躲着,后来,不是怕被你发现,所以才……”
“我倒想问问宋管家,你为何怕我发现?除非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你作为王府里的管家,理应惩奸除恶,为何看见我行凶,却不当场抓住我的把柄,而你却再转到大路的西侧,然后走过来,信誓旦旦的揭露我,你说给在坐的各位,问问他们有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我……我看你就是……”宋管家被问得缄口结舌,但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底气还是想搏上一把。
真是死性不改的女人,已经是百口莫辩,还想着全狮搏兔,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闭嘴!既然理屈词穷,就莫要徒费唇舌。倒不如我都替你说了吧,你呢,现在无非就是想强辩一下,再做些无用功,你觉着有用吗?”
“按照你说的,你躲在一旁,一览无余了所有我杀人的细节,好,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我想请问一下宋管家,你目睹我杀香浓,那得是多惊险的一幕啊,当我要对香浓行凶之时,你为何不来阻止我的行为?你或许担心我会伤害你,但王府的走道中,还有众多来来回回的下人们,宋管家是眼瞎了吗?难道就不会喊叫?或许因为你的喊叫,香浓就会从我邪恶的手中存活,你不就成了功德无量的好人一个了!可是,你什么都没做,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残忍的杀害了香浓,相比之下,力所能及,却视若无睹,你比我的心更为残忍,罪责滔天,按照大明律例,严刑峻法,必须五马分尸,凌迟刮骨……”
“你……你……你……”宋管家面如土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跪地的双腿不停地向奶娘的方向挪动着,好一顿嚎啕大哭,“老夫人,你是王府的当家人,一定为奴婢主持公道,彭王妃这般肆意凌辱奴婢,这要让奴婢如何再当这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