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女犯人,就按照她说的去思虑,作为一个真正的女牢头,一定会是长年累月的蹉跎岁月,才能熬到这一步,就在这么多的年月里,也定是看惯了人的丑恶,眼神应该变得多少有些呆滞,精神萎靡。
而眼前的女子却是如此的目光炯炯,哪里像一个看淡人生冷暖的牢头:“不,你不是,我的预感告诉我,你是一个外来闯入者,并不属于地牢。”
女子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神情:“何以见得?太伤我的心了!”
映姿不知道这个女子肆意接近她,有何目的,绝对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其一,我之前来过几次地牢,从没见过你;你说你请假不在,也罢,就算你说得对;其二,我被王府里的小厮送到这里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另外几个女牢头,而你,依旧没见过;其三,因为你的到来,却让牢房里的所有女犯都睡梦沉酣,就凭那些神经有些倒置的女犯人,要想让她们入睡,简直比登天还难!如果不是你用了迷药,怎会出现这么整齐的酣睡?你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在中你迷药的时候,你走了过来,我又忽然变得很清醒,这就说明,你接近我身边的这一刻,就已经给了我解药。”
瞬间,想起了响脆的巴掌声,又是一阵放怀大笑:“不错,你很有推理的天赋,也算我没有白来一趟。不过,你为何在当时,不为自己辩解,反而任由她们,把你弄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你的性子太软弱,顾虑太多,明明可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地洗脱嫌疑,偏偏就……行了,我也不想抱怨这么多了,来这儿的目的也不瞒你了,我确实不是地牢里的女牢头,而是受人所托前来帮你……”
受谁所托?还能有谁来帮自己?益王应该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怎可能派人过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常如峰,他自己不来,却派别人过来,难道是怕人知道他与自己认识,故意躲开了?不对,这应该不像常如峰的性格。
映姿回转几月以来,走出王府的机会少之又少,认识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除了益王和常如峰,剩下的也都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映姿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自己已身陷囹圄?
映姿一片迷茫,只能摇摇头,对女子说道:“像我这种与人交际不深的女子,竟有人愿意帮我?他是谁?”
女子呵呵一笑:“受人之托,不便将那人的姓氏告知,你有那份感谢的心就够了。”
“你想帮我什么?救我们出地牢?”映姿耸了耸肩,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从这个女子到了这里已经有好一会了,如果真是救她出去,哪里还用说这么多废话。
女子微微皱眉,然后,又恢复了先前的笑脸:“不,我不会救你的,只能靠你自救才能走出地牢,我的任务是负责教你一些简单的推理知识,天亮了要过堂,你会用得着。”
推理知识?映姿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子,总觉着自己的脑子,进入了遐想状态。女子不遗余力,用迷药迷倒这么多人,不是马上救她出去,只为了来教推理知识?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映姿。
映姿感到女子大费周章的后面,定还会有另外的目的:“为什么……”
可能是女子嫌映姿的话太多了,直接打断了映姿;“没有为什么,你如果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只管听着就行了。”
女子也不管映姿听没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明天大堂之上需要说的话……
……
一切恢复如常,映姿睡着了,女子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了,如何消失的,映姿不知道,只觉着自己浑身绵软无力,脑袋昏昏沉沉,扑倒在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色何时亮的,映姿不清楚,也懒得管,却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当她微微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面前一双男子的大脚,还有一双女子的小脚,这双女子的小脚是绿荷的,映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这男子的大脚,绝不是狱卒的,也不是牢头的,仔细瞧去,有点熟悉,但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不管这双男人的脚是谁的,映姿完全可以抬头一观,便可知道一切,可偏偏映姿就是不想抬头,因为她太累了,是那种精疲力竭的累。
迷迷糊糊之中,她使劲地回想着昨晚的事,恍如刚刚发生的一样,清清楚楚地记得女子与自己说了很多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映姿都记得清清楚楚,都是些重要的推理知识,可惜,映姿明明记得女子的长相,并印在了脑子里,偏偏现在想起,就是想不起来,任凭映姿多么使劲地去想,对于女子的印象只是昙花一现,再也记不清了……
映姿尽量让自己的眼睛睁大一些,那双男人的大脚后面,明明就有昨夜女子习惯性分开干草的空隙,显然,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可为什么,自己清清楚楚记得女子说的任何话,偏偏就是模糊了女子整个面容?
唯一的说法,就是女子为自己下了一种能够抹去容貌的药。
映姿记得,有清除人全部大脑记忆的药,但是从不知道还有这种随心所欲的失忆法,稀奇,简直是亘古未闻,就是彭有闲也不一定做到,能够研究出这种失忆的另类药。
不过,映姿还有一件不解的事,自己不是对一般的毒药有了抵抗性吗,为何偏偏对黑影失忆的迷药没有任何抗拒?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映姿不想再次思考女子的真实身份,因为困惫不堪,还是想继续睡下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赶紧醒醒,姑娘,姑娘……”传来绿荷急促的喊叫声。
尽管映姿很想睁开眼,但困倦已经占据了她整个大脑,由不得她自己。
她模模糊糊感觉被人扶了起来,好似躺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的胸怀好宽阔,绝对不是绿荷,噢,映姿想起来了,她在睁眼的一瞬间,不是还看到有一双男子的大脚吗,应该是躺在他的怀里。
映姿怀疑男子的身份,很可能是自己最熟悉的人,但只要是映姿的脑子一深思,脑子里的东西好似都会无影无踪,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药后劲简直太厉害了,让映姿完全失去了控制,她的困惫不堪已经不能自已,好困……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