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纵使奶娘以后再想对付映姿,只要下人们没有一个肯听从她的吩咐,她定也没办法。
四个下人就这样在哀求中被护卫们拉了出去。
本来益王在良医所刚刚包扎完伤口,良医正在夸赞,乞丐吴许身边的大夫医术了得,让原本没有愈合的伤口,半天工夫,就已经开始长肉芽了。正说这话的功夫,绿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告诉他奶娘去了青竹苑。
益王虽不知道奶娘要去做什么,但总觉着事情不妙,毕竟奶娘的侄子还在一处关押着,奶娘难抑心火,正愁无处发泄,定把一切罪责全部强加在映姿的头上。
益王不敢再多停留半刻,急匆匆地赶到青竹苑,果然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幕,心疼不已,急速走到映姿身旁,把映姿轻轻抱了起来,向寝殿走去。
“王爷!……”奶娘赶紧站起身。
那四个女人,由原来的怒容,马上变为喜笑颜开,紧走几步,想着去迎接益王。
可惜,益王如同没看见她们一样,连眼皮都没抬,径直地来到床边。
益王为了不让映姿伤及到伤口的溃烂处,在绿荷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让映姿趴在床上。
益王弯下腰,倾斜着身子,捧住映姿因伤痛而变形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内疚:“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没能及时过来制止她们,才害得你承受这无谓的伤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映姿惨笑了一声,倒是没忘打趣:“你身上有伤,我身上也有伤,这样的我们,多像一对,是不是?”
这个时候,益王惊叹映姿还能有心情开玩笑,真是不服不行,抬手点了一下映姿的额头:“傻瓜,做夫妻也不能非要这样,才像一对。你先忍一忍,一会绿荷就会在良医正那儿讨药回来了,相信很快,你的伤口就不会那么痛了。”
益王俯下身子,温柔地在映姿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要在这儿乖一点,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就是了。”
益王站起身,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径直来到寝殿中央。
四个女人又是一阵狂喜,一个个抢着去搀扶益王,毕竟谁都知道益王有伤在身。
胡凤儿:“王爷,听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没事吧?”
马王妃:“王爷,是不是很疼啊,都怪那个女人,连王爷都照顾不好,真是的!”
刘王妃:“王爷,我来扶着你走,小心点,别震动了伤口。”
彭锦悦:“王爷,我看你走路也不稳,要不,我来背你。”
“滚!”益王一声怒吼。
四个女人愕然,面面相觑,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一下子从头顶浇到脚底,冷飕飕,不能自己。
“我让你们滚,没听见吗?”又传来益王的一声怒吼。
惊惶不安的四个女人,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怒目横眉的益王,赶紧退了出去。
卧榻上的奶娘,并没有表现出非常震惊的神色,这应该是她早就预料之中的后果,之前,在殷王妃刚死的哪天,映姿在枫晴苑,屡次对奶娘不屑一顾,无理顶撞,致使奶娘颜面丢尽。一直高高在上的奶娘,哪里受到这种委屈,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因为映姿的一句话,致使她的亲侄子被定为毒死殷王妃的嫌疑人,曾被打的遍体鳞伤,差一点就丢掉了半条命,至今都没能放出来。
这两者加在一起,着实不能用怨愤来形容,可以说已经达到了痛心疾首的恨意。
就是因为这种恨意,让她迷失了自己!
这一次,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她管不了是否毁掉,在益王心里维持了几十年的美好形象,她就是要在益王眼皮子底下痛责映姿,也好让映姿知道,只要犯了错,随时都可能会受到惩罚,即使益王也护不了周全。
就像现在,打都打了,益王还能把她怎么着,那么多年的母子情意,还能不及一个女人重要?
奶娘看着怨怒的益王一步一步走来,丝毫不觉惧意,神色反而变得尤为安详,该如何交代,她心里早就设计好了一番说词。
奶娘装作若无其事,露出慈爱的目光,站起身来,关切地说道:“王爷,快过来坐下,身体本就有伤在身,一味逞强可不好!”
益王并没有理会奶娘,反而停下了脚步,质问道:“奶娘,为何违背我的意愿,非要这样做?”
奶娘愣了一下,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又让她开始了老牛舔犊般的慈爱:“王爷,我一听说你的伤势很严重,当时就吓得惊恐不已,刚出府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可怜我的孩子了!快过来,让奶娘我看看,到底伤在后背的哪个部位了?”
益王对于奶娘的关心,似乎并不那么感动,因为她总觉着奶娘好像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从进入王府,一直没做任何停歇,就去了良医所,良医正为伤口清理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奶娘真是有着舔犊情深,她第一时间该去的不应是青竹苑,而是直接到良医所,探望他的伤势。
可惜,事情总是反着来,奶娘揪心的不是益王的伤势,偏偏给益王以出气为借口,对映姿肆意凌辱、责打。
奶娘做的这些似乎不合常理,已经违背了作为一个胜似母亲该有的关怀:“奶娘,我希望你不要答非所问,你刚刚所做的一切,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奶娘故作惊讶;“合理解释?王爷,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合理吗?哎呀,真是年龄大了,着实听不懂王爷话里的隐晦了。”
益王特别反感奶娘装出一副老不晓事,昏沉糊涂的模样,试图蒙混过关,来掩盖她自己的不作为:“奶娘,你以为你不说个所以然了,我就会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怎么可能,她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伤了她,就是伤到了我!我希望,我们言来语去,好好面对这件事!”
奶娘斜视了一眼益王,似乎自己的转移话题,并不能让益王消除心火,反而让益王变得更为愤怒,看来,直接面对,已经不可避免了。
奶娘使劲地喘了一口气,算是为自己微微的怯意垫足勇气:“她作为侧王妃,职责就是伺候好王爷,可她却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作为你的奶娘,几十年的母子情意,你伤到哪个地方,就如同在剜我的肉,我岂能不替你给她点教训,这样就能让她牢牢记住,自己什么身份,该负有什么责任。”
本来理直气壮的益王,被奶娘的振振有词,似乎变得理屈词穷,可他心里不可能不清楚,奶娘这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奶娘,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但是映姿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再随意责罚她,我知道奶娘也不想让我跟你翻脸成仇,最后几十年的情意被毁之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