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辰点,天色马上大亮,益王一行人不得不返回去,重新理清思路。
身心俱疲的益王,也懒得再去亲自查看汪于的尸体,暂时先按照仵作的验尸笔录,来推理案情的发展。
南城县令回去了县衙,而益王、映姿、吴将军和绿荷还是直奔府衙。
走到半路,找了一家包子铺子,准备填饱肚子再赶回府衙也不迟。
映姿还好,因为疑惑案子,仍旧无半点困意,而绿荷可没那么大的坚持,上下眼皮直打架,抱住吴将军的胳膊,坐在板凳上,呼呼大睡,害得吴将军连吃饭都是困难重重。
“是谁——”绿荷突然醒来,向店铺门口嘶吼。
幸亏铺子里没有旁人,除了店老板,也就剩下他们四个了。吃的正起劲地吴将军可就惨了,一口没咽下,全喷了出来,喷洒出来的饭菜遍布桌上的大小角落。
很显然,桌上的三盘包子,已经无法幸免,包子上面稀松排列着吴将军喷洒的饭粒,乍一看,确实有点恶心。
尽管如此,没有人有时间去埋怨谁,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到绿荷吼叫的方向看去。外面的夜色已经处在半透明状态,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外面的的事物。
可惜,尽管众人使劲睁开双眼,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所有的目光又一起移向了绿荷,像是询问,又像是指责。
绿荷惺忪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大声地辩解:“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确实看到有人在门口,一直用眼睛盯着我们。还有,我们自从出了王府,总觉着身后有人在尾随,每一次,当我往那个地方看去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一直感到郁闷不已。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无意中被我逮了个正着,真真切切有个黑影,被我这么一咋呼,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片鸦雀无声,益王、映姿和吴将军三个人,依旧保持原来的眼神。
绿荷料定他们没有人肯相信她,有点急不可耐,但也无可奈何:“算了,算了,你们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看错,确实有人跟踪我们,至于谁?我不知道,怪只怪那个人的警觉性太高,及时躲过我的视线。”
绿荷瞥视了所有人的怪异眼神,坐正了身子,托着嘴巴,默然不语。
映姿看着委屈的小模样,心中倍感心疼,细想起来,当初在夜市,人多拥挤,吴将军尾随在她和绿荷的身后,映姿一直就没有觉察到任何可疑的迹象,而绿荷在这方面却有着非一般人的机警,马上就知道后面有人跟踪,时间不长,还真就把吴将军逮了个正着。难道这一次同样是真的?
“我相信她!”言之凿凿的证词,是出自吴将军之口,“就是上一次,王爷应该知道的,我藏的都那么隐蔽了,她竟然也能发现我,我觉着她的眼神和感悟力确实异于旁人。”
“我也有同感!”映姿也在旁边附和着。
有了两个人的证言,益王无比惊愕,真的会有人跟踪?那个人是谁?为何要跟踪?
益王一连串的疑问,在脑子里一直回旋。他越来越预感到事情背后的复杂,几个商贾接二连三的遭遇不测,很显然,幕后黑手已经伸了出来。
益王如同被人掏空内脏一样,紧张的情绪不能自抑。
早饭,益王无论如何也已经吃不下去了,站起身就要走。
映姿接连看了两具死尸,胃里早就有点腹胀,再看到吴将军喷出的饭渣,实在让她倒胃口,回去倒是正如她所愿。
吴将军本来就比任何人吃的都多,肚子虽不能算是涨饱,便也不再觉着饥饿,什么时候走,对他无所谓。
绿荷刚刚还觉着挺委屈的,现在有两个人为她证言,心里莫免轻松了不少,吃不吃饭,她也不在意这些,反正又不是山珍海味,一顿不吃,也没觉着有多亏。
四个人各揣心事,又回到了府衙。
益王一夜没有合眼,并没有立即去房间休息,而是直奔地牢,映姿不明所以,猜测定与案子有关,便紧跟其后。
吴将军和绿荷茫然不解,绿荷困得哈欠直打,吴将军还好,和益王东奔西跑,早已习以为常益王的作息不规律。
吴将军想去跟着一起去地牢,却被绿荷一把拉住:“我想补个囫囵觉,你必须跟我一起去,我怕府衙的三具无名尸,白天也会出没,不然,我定要卧不安席了。”
晚上照顾她是女孩子,太胆怯,吴将军不得已舍命相陪,这晴天白日的,还要相陪,吴将军简直要疯了。用力甩开绿荷的手,大声嚷嚷:“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想让本将军无偿为你当护卫,门都没有,你要是困乏,就别找那么多借口,赶紧地去睡觉,不想睡,你爱上哪,就去哪,本将军还要保护王爷,哪里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耗费时间。”
“你真不想去?”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你看这是什么,又尖又长,哧溜一下,它如果钻进你的皮肤会是什么感觉?”绿荷从腰间摸出两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左右翻看着。
顿时,吴将军的脸色变得蜡黄,他深知银针的威力,已经两次栽在这上面,一次是映姿甩在他的腿上,一次是绿荷直接插在他的肩膀上,绿荷此时拿出来,定不是什么好事,显而易见,自己的护卫之责是当定了。
吴将军马上换了一副胁肩谄笑的神态,低声下气地说道:“绿荷姑娘,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噢,对了,你不是想去歇息吗,赶紧地,我会时时刻刻守护在你身边,尽量让你安枕而卧。”
绿荷冷哼了一声:“以后还敢不敢反驳我的指令?”
“不敢,绝对不敢!”
“那就走着!”
“是,绿荷姑娘您先请!”吴将军媚骨奴颜,迎合着绿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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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王到了冯泽的牢间,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冯泽。
紧跟而来的映姿,眼见益王的神色冰冷,阴沉可怕,映姿不免紧张起来,不知益王想干什么,想问清楚,却又不敢惊扰了益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盯着他俩的反应。
而冯泽头枕着胳膊,躺在干草上,半眯着眼睛,嘴角的冷意十分明显。
益王也管不了冯泽是如何的狂妄自大,开门见山地问道:“冯泽,本王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想隐瞒什么?”
“哼……”冯泽并不想回答,反倒是对益王的话很是不屑。
益王越发的尴尬,但是,却被迫不及待解开谜底的心,覆盖得一点不剩:“冯泽,如果你不是凶手,尽可和盘托出,无需隐瞒;如果有另外一种,本王会为你做主,把凶手抓住,替你的夫人和孩子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