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绿荷,这一顿饭看来又吃不成了,还是我们去看看吧。”映姿又看了一眼桌上纹丝不动的两素一汤,摇头叹气地走出去了。
刚出青竹苑,就看到枫晴苑的门口站满了护卫,一个个威风凛凛,甚是吓人。
“姑娘,奴婢从后厨来的时候,一个护卫也没有,这一会时间如何又多出这么多?”绿荷茫然不解。
映姿更是郁闷,这些护卫确实多的奇怪,数了数两边也有几十个,早晨益王去枫晴苑的时候,身边跟随的护卫也不过就只有几个而已,难不成真出什么事了?
映姿心里一惊,赶紧快步走到枫晴苑,当进门的那一刻,让映姿傻眼了,婢女、小厮,水泄不通地挤满了院子,他们好像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
映姿心里咯噔一下,猜测殷王妃寻死的决心,许是如愿以偿了。
同为女人,映姿对殷王妃的怜悯不亚于旁人,试图拨开人群,亲眼看看情况是不是真如她所料。
始料未及,人群如同商量好了一样,他们不再交头接耳,瞬间,齐刷刷地闪出一条通道,全都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映姿。
映姿每一步往前迈进的步伐,都是那么沉重。
映姿如同处在五里雾中,难以猜测,这些人为何都在用一种无法捉摸的眼神盯着自己?
绿荷比映姿还要紧张,她快迈一步,尽量和映姿保持一排,伸手摇晃着映姿的衣袖:“姑娘,他们都怎么了,为何老盯着我们?奴婢看着好恐怖!”
“不要管他们,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吧。”映姿不想仔细斟酌他们内心的意图,殷王妃才是她最想关心的人。
来到寝殿,里面一片狼狈的场景映入眼帘,满地的碗碟碎片到处都是;卧榻上的方桌也已被扔到很远的角落;既能遮挡又很漂亮的装饰纱帘,也被撕成了一条条。
更甚的事,寝殿里同样人满为患,除了婢女小厮外,两边还站着胡凤儿、彭锦悦、马王妃、刘王妃,四个女人一个都没有缺席,寝殿中央则站着奶娘和益王。
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和外面那些婢女小厮别无二致,都把她当成了天界之外的怪物。
紧要关头,映姿也顾不得行那些虚伪的礼数,绕过益王和奶娘,对周围不停地扫视。映姿只想尽快确定一下殷王妃的生死,如果人完好无损,可以说是虚惊一场,自己悬着的那颗心也能放下来;如果真出了事,寝殿里的狼狈,也是她最为疑心的猜测,况且这么多人来到这里,不能只是巧合。
当映姿的目光落在了床上时,则看到了殷王妃直挺挺地倾斜着身子,躺在上面。
映姿预感到自己的猜测可能要得到证实,心中惊惧万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殷王妃的床边。
殷王妃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两眼圆睁,嘴巴张开,嘴唇呈黑色,嘴角也溢出了紫黑色的血液。这些症状,明显地就是中毒而亡。
虽然殷王妃的死在映姿的预料之中,但映姿只以为她会重复早晨的死法,而中毒想象,她真的没想到。
看着殷王妃死后的惨状,禁不住哑然失色,目瞪口呆,连连倒退了几步。
身后的绿荷本就胆小,怎可能看得了这场面,早已失魂落魄,连声惊叫,紧贴在映姿的后背,瑟瑟发抖。
最让映姿不解的事,殷王妃的情绪明明已经见好,也开始吃了东西,为何还要去寻死?
而她的毒药到底是哪来的?如果毒药是她自己随身携带的,早晨寻死的时候,她就不会用一根白绫上吊自尽。
殷王妃既然没有携带毒药的可能,那又是谁狠心给了她毒药?
香浓呢?殷王妃身边不是有香浓伺候吗,香浓知道殷王妃的情绪不好,就应该尽心看护,怎会让她有了寻死的机会?
这时,映姿的神识正在恍惚之间,却不料冷不丁地被彭锦悦从一侧踹了一脚:“你可真是大胆,没看到老夫人和王爷也在这儿吗,还不赶紧跪下!”
映姿顿觉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益王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内心如同被人猛抽了一下,隐隐作痛,他有心想跑过去扶起映姿;他有心想打彭锦悦两耳光,好给映姿出气……可是,他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映姿只是个不明身份的女人,许多惩罚都是她该曾受的……
绿荷被彭锦悦的突然袭击,一时发蒙,等反应过来,赶紧把映姿搀扶起来,并大声斥责:“三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姑娘跪与不跪碍着你什么事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个死丫头,想造反了不成,你以为你的主子是什么好人,她不过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
“你胡说些什么,我姑娘她是一个好人,要是你才是!”
“好你个死丫头,你是真想死……”彭锦悦在绿荷的身上,又踹来了她认为潇洒的一脚。
绿荷刚刚扶起映姿,脚跟都没站稳,岂能承受彭锦悦的重击,在摔倒的那一刻,抓住映姿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之所以,俩人都没能幸免。
这一次映姿没有发怒,也没有反击,不是她有多么能忍,而是她必须忍,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彭锦悦嘴里的杀人犯,绝不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绿荷咬牙切齿,怒视着彭锦悦,要不是她还算绿荷的半个主子,绿荷绝对会冲上去,和彭锦悦厮打在一处。
等到俩人爬起来站稳了脚跟,就听见另一处的号哭声。
“彭王妃,你为何要这样狠心?”香浓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哭得涕泪滂沱,好不伤心,她边哭,便举起颤巍巍的手,怒指映姿,“彭王妃,奴婢知道你嫉恨殷王妃,比你得到王爷的宠爱多一些,那你也不能这么狠心,把带毒的点心送给殷王妃吃。奴婢如果早知道你有这样的蛇蝎心肠,绝对会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的……”
事情的根源终于浮出了水面,原来是香浓把杀人犯的罪名,安在了映姿的头上。这可真是从天而降的灾祸,映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胡说八道,我一直看着你是一个不错的女孩,曾一度把你当成好姐妹,没想到你也是个不明事理、诬赖好人的混蛋!看本姑娘不撕碎了你!”构陷映姿,就等于构陷她,绿荷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怒发冲冠,剑拔弩张的绿荷,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只手空拳,上去就甩给了香浓两记耳光。
尽管这些,也不能让绿荷消除胸中积满的愤怒,一把抓住香浓的头发,死死勒住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