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之期便不改了,在此之前,不论出身,无论道行,当以妖魔精血为凭,定论功绩,以定法主之位,另有法旗执令者一百零八数,亦以功绩论定。”
“程知节若所言不假,近期将会不断有妖魔为那江舟而来,袭扰我大唐,”
“为保朕那小福将的周全,当御敌于外,至少要将妖魔挡在京畿之外,”
“再者……既是功绩,无论多寡,皆当有奖赏,朕当张榜以告天下,便唤作……戮妖榜罢,其中条例细节,便交由诸卿费心操劳了,”
几位心腹老臣相视一眼。
除法主之外,那法主之位且不说,定是此番功德主受者,非是有大神通大法力者不可居之。
但那一百零八位法旗执令者,却是一种利益分润了。
既是大唐朝廷对各方的妥协,其实原本也是为了分散利益,不至于致令西方教独得大利。
对朝廷来说,一方独大,自然不如各家并起。
此榜一出,怕是各教各宗弟子都要争得头破血流了。
房玄龄先道:“此法甚妙,陛下圣明,但……臣斗胆,私以为‘戮妖’二字不妥。”
“南瞻部洲虽鲜有妖魔作乱,却也是忌我大唐兵锋,不欲交恶,若陛下明发此二字,怕是要激得众妖生畏,群起而攻,再者……那天庭众仙神,也多有戴毛披甲之辈……”
他没有再说下去,李世民也已醒悟过来,拍了拍额头道:“非卿之言,朕显犯大错,依卿之意,该以何名目?”
房玄龄微一沉吟道:“既是扬法大会,当有龙争虎斗,便唤龙虎榜若何?”
李世民大喜:“好,便当如此!”
几个老臣知道计议已定,当下纷纷躬身道:“陛下圣明,烛照万里,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
火灵谷。
江舟夺回山谷,此谷虽是地脉灵眼所在,却是一座无名谷,不为人知,否则也难保至今。
慈云寺取了个“红莲”,他嫌弃,自然没有延用,改唤作“火灵”。
新建的“慈云别院”,也让他将匾额摘了下来,并未换新匾。
只寻了块巨石,一刀切成了两半,取了其中一块,于平整一面划上了“方寸宝地”四个大字,就随意立于门前。
另一半也不浪费,也写上“火灵”二字,扔到了谷口处。
这就算是撒尿圈地,彰显主权了。
夺回山谷,江舟总算又感受到了一丝曾经在西岳圣境中的自在感觉。
攒聚五行之炁,炼化四大之力,速度比平常快了十倍有余。
此处虽只火炁浓厚,但他已五行合一,且五行之炁,本就有相生之意。
一炁生,五炁皆生。
虽不及五炁皆全,更难及西岳圣境之万一,但经受过尘俗之中的龟速,江舟仍有如鱼重入大海之感。
有此宝地,一年可抵外间十载。
也难怪慈云寺要来侵占。
不过既是如此宝地,江舟更清楚慈云寺定不会善罢干休了。
换了是他,即便没理也要来抢。
倒是要多加提防。
还有那丧门神,和它那位上官阴神……
受其指点,他方才有此宝地,可他却把该给的“供品”忘了。
这因果到底是结下了,也须寻个法子弥补一二,毕竟此事是他无理。
只是,若在现世,阴阳虽两隔,他也还有办法去往幽冥。
这里无通幽之术,却是难了。
江舟摇摇头,心里亏欠人……亏欠鬼,终究是不好受。
只能等那阴神自己找上门了。
欠人还有得逃,欠了鬼的,恐怕逃不了。
终有一天会有“鬼敲门”,或许也不远了。
想了想,便去身出了禅院。
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抢了这慈云寺建造的别院中最好的一座院子。
李真显终究还是没能打过他。
其实在他炼成《骨脉观》前,他和李真显之间谁胜谁负,怕真是五五之数。
毕竟他有底牌,对方也不是寻常根脚,岂能没有压箱底的手段?
不过现在……
江舟来到一座相邻的禅院,敲响院门。
开门的却是鼻青脸肿的李真显。
一见到他,顿时脸色青红变换。
“你来作甚!”
江舟拱手一拜,直言道:“久闻李兄家常渊源,精擅‘鼎炼’之术,特来求教。”
李真显见他姿态极低,心中傲气又涌了上来,昂首道:“哼,那是自然。”
两眼一斜:“不过我为什么要教你?”
江舟笑道:“李兄,你已经两次输给了我,上回运气好,小宫主没有看见,可这回却是在小宫主眼皮底子下被打了个鼻青脸肿,你不想找回场子吗?”
李真显顿时七窍生烟。
打人不打脸……不,这混账不光打脸了!打完了还要来踩上一脚!
“江舟!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舟连忙道:“李兄误会了,江某这是为李兄筹谋啊,你说说,佳人在侧,你若总输给我,有点不好看吧?”
“若是李兄肯指教于我,那便证明至少于此道之上,李兄足为我师,岂非比打赢我更强?在人前更有面子?”
嗯?
李真显一怔,旋即双眼发亮。
有道理!
不过……
他忽然觉得脸上生疼,吸了口凉气。
一口怨气又涌了上来,教这小子,咽不下这口气啊……
江舟察颜观色,知道他心动了,只不过仍有些纠结。
便打铁趁热道:“而且我两次赢你,你还能教我,不是正显得李兄胸襟广阔?据我所知,女人是最不喜欢小肚鸡肠的男人的。”
李真显脸色一变,顿时道:“好!”
却也记着江舟之前的话,目光飘向另一边,那是赵太真住的院子。
砰的一声故意将门弄出老大声响,大声地道:“你进来吧!”
“那我就勉为其难,指教于你吧!”
“你要用心学习,不要辜负李某一番苦心!”
江舟:“……”
……
“所谓鼎炼之术,其实乃我蜀中李家九鼎火炼之术,”
“炼丹,炼器,炼炁,炼体……”
李真显侃侃说来,竟也不因二人间隙,故意隐瞒甚至误导。
除了其家传之秘不便言说,他自己所知所悟,种种关键之处,竟都娓娓道来。
江舟倒是颇为意外,凝神静听。
偶尔也出声问询,或是说出自己所想。
李真显于此期间,常露异色。
只因江舟所言,大多皆是玄妙之处,偶有妙语处,竟对他也有许多助益,令他多有所悟。
便也渐渐认真起来,从应付敷衍,到真心指教,慢慢又你来我往,倒有坐而论道之意。
而江舟与李真显一番谈论下来,他不仅对炼丹之术有了更深的了解。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以往利用紫府天阙中的大罗八景炼化妖魔血肉的方式,太过粗暴。
简直可以说是暴殄天物。
不仅是浪费了妖魔血肉,更是污辱了大罗八景。
这一谈,便是一日一夜过去。
最后江舟忍不住心痒道:“李兄,我近日有意开炉炼丹,可否请李兄从旁指教?”
他之前化身达摩,从筹备法坛之处贪墨了不少好东西。
再加上于秦岭之中,受万妖追逐,击杀了不少,也得鬼神图录赏赐了不少好宝贝,大多都是些奇奇怪怪之物。
原本不知其用,但听了李真显一日一夜说讲鼎炼之术,便知道这些东西竟有不少都是炼制丹药法宝的天材地宝,而且极为珍贵。
有了“九九龟息功”,又有《骨脉观》,内炼之法他已不缺。
如今倒缺“服外丹法”。
手中有如此多天材地宝,又初窥鼎炼之术的奥妙,江舟哪里还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