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门,苏伯源夫妻感慨万千,苏青不是苏青青,对这里没什么记忆,但是看着苏府的整体布局,不得不感叹果然是世家大族。
又回到了当年的院子,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嶙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千门万户,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这是正宗的江南美景,仅此一处院落,竟不逊于后世姑苏的拙政园,甚至精美更甚。
苏青悄咪咪的问苏建章“哥哥,京都的宅邸都这么大这么豪华吗?”
苏建章看着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这宅子是百年来传承下的,每一代有机会就扩建,这才有如今的模样,其它府邸,哪怕是二品大员的宅子也没这么大,我们一家占据了两条街的地方,建成一家,分隔成各院,我们府可以分隔出四五户高官府邸呢。”
“啊?这么厉害啊,那没有人想抢我们的宅子吗?毕竟不说以前,就是现在大伯父致仕,二伯父远离,几位堂哥官职也不算高,就没有那些风头正盛的人家打我们宅子的主意?”苏青问。
苏建章不屑的轻笑“那也得有人敢才行,苏家就算没有人入仕,只要不出败家子,就没有人敢把主意打上来,青青,你还是不了解什么是百年世家的底蕴和代表的意义。”
看着苏青依旧懵懂的表情,苏建章不得再细致一点。
“你只知道我们家是大伯父、二伯父、我们三家分家,但是祖父那一辈呢,兄弟五六个,虽然分家分支,但毕竟是同宗,人员分散虽然力量不齐,那也是无事的时候,
一旦主枝有事,百年内分出去的各支都不会袖手旁观,因为我们之间不在一起,不会有利益上的纠葛,虽然彼此之间感情可能不深,但对苏家,都是一心维护的,毕竟分家时并未有所偏袒。”
而且,谁又能知道如今朝中苏姓官员有多少是我们苏家人?又有多少是曾经被苏家提携过的?即使有忘恩负义的,在没有完全动到彼此利益的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动手。我们苏家分出去的也好,主支也好,银钱都是每代一分,虽都不缺银钱,但这些银钱却又不值得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去争夺,所以我们一直安稳到如今。
苏青恍然“原来分家也是在保全,力量不集中不足以撼动朝堂,圣上安心,力量虽分散却彼此之间感情甚笃,又令外人不敢小觑,我们家先祖真是聪明。”
“是呀,青青这回明白了?”苏建章问。
苏青点头,看到其他人已经快不见人影了,马上拉着苏建章去追赶,万一被其它人看到,她丢面子事小,不能拖累父母的颜面。
跟着众人的尾巴进了堂屋,大家分宾主坐了下来,就有侍女上了茶水点心,苏青好奇的尝尝点心,嗯,跟幽州的口感很是不同,不过也好吃。
大伯父大伯母陪同聊了一会儿,苏伯鸿就站起身来说“三弟,弟妹,你们先收拾一下,休息休息,晚上来主院吃饭,一家人聚聚。”
苏伯源点头,“好的,大哥,晚上见。”
苏伯鸿离开后,一家人才开始准备安排住处,因为这些年也没人入住,房子还是以前的布局,所以先带着苏青去她以前的房间。
房间甫一进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一张柔软的木床上有着精致的雕花装饰,原来这就是古代女子的闺房,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苏青一进门就喜欢了,“娘,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房间吗?”
“是啊,青青喜欢吗?”叶秋云问。
“喜欢,喜欢,谢谢娘!”
大家把她的私人物品搬进了房间,留下两个侍女帮忙收拾。
苏建章离开时年纪也大了,自己知道房间在哪,就带着几个小厮担着他的东西,自去收拾了。
苏青的东西也不算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收拾好了,打发掉了侍女,苏青乐颠颠的躺倒床上,翻了个身,感叹句“真舒服啊!”
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了天色已经快黑了,急忙起来,往院中跑去,刚到堂屋门口,正碰上往外走的苏伯源夫妇。
“爹,娘,我没晚吧,睡着了。”苏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叶秋云笑着帮她整理了下头发,“没晚,我们正要去找你,你看你,风风火火的,走,娘给你把头发重新梳梳。”
苏青被娘亲拉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挑选了一支珍珠小发簪,梳了个轻巧的小发髻,既有几分清爽和俏皮,“哎,我的女儿真好看。”苏伯源在旁说着,“夫人手巧,简单的发式都能这么好看。”
恭维的话,招来了叶秋云的一个白眼儿,“就你贫。”
“走吧,去主院啦”叶秋云拉着苏青的手往外走去,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苏建章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见父母妹妹一同过来,就上前给父母行了礼,然后忍不住手欠的拉了拉苏青的小发髻,招来了亲娘的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你这孩子都多大啦,还跟个孩子似的欺负妹妹,这都要议亲的年纪了,这可怎么好呦。”叶秋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苏建章无奈“娘,不是说好了,我和青青游学回来之后,要是没找到合适的,就由您做主议亲吗?”
叶秋云一副难言的看了看他,“算了,儿大不由娘,就再给你们几年的时间吧,终归是你们自己的人生,娘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你们多争取几年自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