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半个时辰前,青羽的脸终于完全恢复。她拆掉纱布,盯着琉璃镜中陌生的脸,嘴角满意的勾起。
虽然只这么微小的笑容,两边腮帮子疼的钻心,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在她看来,既然是伤口,养一养也就不疼了。
且只要有了这张脸,她便能极快的抓住封黎笙的心。
她压着兴奋推开木门,封黎笙已经醒了,正睁着眼半坐在床前,听到动静,抬眼望过来。
青羽抑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学着京城贵女的模样,两只手规矩的垂下,
就见床上的青年一双漂亮的蓝眸里一片茫然:“你是谁?”
青羽心头一松,嘴角浮起温柔的笑:“夫君醒了,大夫说你受伤碰到了头,怕是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封黎笙茫然的眨了下眼:“受伤?你是我的妻子?”
青羽点头,走过来在他身侧坐下,柔声解释道:
“妾身名唤沈明娇,是永昌侯府二房嫡女,而夫君你是掌管大夏大半兵马的肃王,因受奸人陷害,至使我们夫妻流落在外,意外被困深山。”
说到此,她害怕的缩了缩肩膀:“我从没来过这里,我们……我们根本走不出这座山。”
封黎笙喃喃重复了遍她的话:“永昌侯府?肃王?”
青羽重重点头:“是啊!不过我们如今被困深山,怕是不易出去,且夫君还受了伤。”
原先她只想得到封黎笙这个人,可人就是这样,总是想要得到更多。
如今,她不仅要和封黎笙在一起,她还要做肃王妃,甚至更高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她瞒着青瑶暗中与太子联系,为的是给两人将来回京铺路。
而短时间内,她得把封黎笙困在这座深山,直到两人感情深厚甚至生下子嗣为止。
届时回京,沈明娇已死,即便她身份被拆穿,看在孩子以及两人患难相处的情分上,封黎笙也不会太过苛责她。
她正兀自幻想着,就见封黎笙站起身:“我想出去走走?”
青羽赶忙抬手轻轻扶住他的胳膊,封黎笙也没有挣脱。
两人相携出了院门,踏出门槛的一刻,封黎笙敏锐的偏头望去。青羽注意到他的异常,温声问:“夫君看什么呢?”
封黎笙收回视线,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似乎感觉有人看过来。”
青羽以为是她留在暗处的人不留意被封黎笙注意到,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就将人打发走,面上笑道:
“夫君怕是看错了,这里是深山,除了我们俩,哪里有人?”
封黎笙捏了捏眉心:“那兴许是我想多了。”
青羽扶他在院外的一块大岩石上坐下。封黎笙打量了眼四周,转头视线停留在青羽脸上,语气有些迟疑陌生:
“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
青羽被面前这张脸晃了一下神,把打听到的关于沈明娇和封黎笙两人之间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封黎笙听得十分认真,偶尔问上几句,自打他醒来后,许是没了从前的记忆,整个人显得温和了许多,似乎再没了在边关初见时的杀伐之气。青羽对此很满意。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封黎笙有些口渴,青羽赶忙站起身,来到厨房熟练的拎起茶壶倒了杯水递过来。
封黎笙接过,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青羽顺势在他身侧坐下,她盯着男人俊美挺拔的侧脸,这是她费尽心机谋来的男人,如今她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她试探着歪头靠上封黎笙的肩膀,脸上浮起甜蜜的笑。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角,迎接她的不是封黎笙宽阔坚实的胸膛,而是一个力道十足的过肩摔!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艰难的撑起身子,正正对上一双冷然的眼,哪有半点的温和模样。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在军营中两人偶尔的擦肩而过时,他永远都是这副神态。
青羽脑中“轰”地一声,不亚于世界崩塌,她不可置信的喃喃问:
“你……没有失忆?”
不可能,青瑶没理由骗她,难道是蛊虫有问题?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袭来,封黎笙毫不怜香惜玉的卸了她的四肢关节。
他重新做回岩石上,神情杀伐凛冽中夹杂着出生皇族与生俱来的尊贵,眼神平静无波的扫了眼地上因疼痛五官扭曲的女子,清冽好听的声音像是含着冰雪:
“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只是失忆,不是傻子!”
青羽呆呆的躺在地上,四肢发麻僵硬,因为情绪过激,一张脸疼的厉害。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苦心谋划这么多年,费尽心机终于快要得偿所愿,可这个男人只清醒不到半个时辰,就看穿了她的所有伪装。
青羽从来是个冷静的人,知道此时无论她说什么,封黎笙都不会相信她,
简而言之,这个男人看破了她的所有伪装。
她咬牙威胁道:“你想要如何?我可告诉你,你身上被我下了毒,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还有从这里出去的路,你妻子沈明娇的下落,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
封黎笙理了下衣角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明明如此好看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比深冬的雪还要冷:
“那又如何?这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
如果你不说,我可以一直打到你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