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月公主还在那畅快的幻想着夜修被下雄蛊后各种狼狈丑态,冷不防对面满脸血污的女子猛然爆起,飞快拔下她腰间的匕首,
在羲月公主愣神之际,脖梗忽然一凉,一侧肩颈被人大力握住。
顾丹雪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是偏高挑,而羲月公主比顾丹雪矮了半个头,
羲月公主反应过来,吓得尖叫:“啊!你快放开我……”
又冲院门口的侍从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啊…快……快杀了她……”
话音未落,顾丹雪手中匕首轻轻一斜。一串血珠冒了出来。
羲月公主疼的惊叫:“啊!你别乱来……我……夜修你快救我啊……”
因为她的体质特殊,每月都会服用各种药物,在所有被驯养的女奴中,只有她一点武都不会。
这变故只发生在一瞬,主屋的门被推开。夜修沉着脸走了出来。先淡淡扫了惊徨哭泣的羲月公主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蠢成这样偏还作妖!
继而冷冷的盯着顾丹雪,那目光极有压迫性,让人无端喘不过气来:“姑娘想要如何?”
顾丹雪攥紧手中匕首,努力忽视掉心中的害怕。挺直脊背,拼命睁大眼睛回望过去:
“送我回顺福客栈,不然我就杀了她。”
开口时,虽牙齿都在打颤,可终归是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出了口。
如此危急时刻,她心底竟升起一丝不合时宜的感慨,从前的自己,连直视人的勇气都不敢。可短短过了几个月,她却能孤注一掷跟绑匪谈条件。
夜修没说话,只是取过了侍卫手里的弓箭,搭弓上弦瞄准顾丹雪的手背。
顾丹雪还没来得及动作。被劫持的羲月公主先嚷嚷起来了:“喂!你干什么,夜修你疯了吗?你要连我一起射杀!”
她此时慌极了,前有逼近她喉管的匕首,夜修还拿弓箭对着她,强烈的恐慌让她彻底失去理智,对着叶修口不择言的一通惊叫:“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趁此机会杀了我是不是!”
一旁夜修的护卫愤怒的瞪着她,不明白这么蠢的女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在对面男子寒凉的目光里,羲月公主吓得闭了嘴。
夜修丢下弓箭,唇边浮起冷笑:“那便如公主所愿。”说完他吩咐一旁两名武功最好的护卫:“按照这姑娘所说,把人送回去。”
两名护卫觉得憋屈,可这是主子的命令,只得不甘的出门套车。
顾丹雪依旧不敢放松,身体紧绷到极致,一手紧攥住匕首,一手牢牢扣住曦月公主的肩膀。
此时她无比庆幸因为从小练投壶,臂力远超寻常女子。
羲月公主见夜修真不管她了,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惊叫:“夜修,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我可是高昌国的公主?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夜修早已头也不回地进了屋,似乎真不打算管再她了。
顾丹雪压着人出了院子,护卫僵着脸请她上马车。
顾丹雪摇头,压着人爬上了马车车沿。
护卫狠狠甩了下马鞭,马儿吃痛,剧烈奔跑起来,因为惯性,顾丹雪手中匕首差点真的划破羲月公主的喉管,吓得羲月公主努力绷直了头。
好在这把匕首,只是用来装饰——这是高昌国贵族女子的流行装扮。因此并不算锋利。
寒风呼啸,刮的两人脸颊生疼,尤其顾丹雪脸上被抽了好几道鞭痕。一沾到飞扬的尘土,更是疼得抽搐。
她却必须强忍着,不能露出一点软弱来。
好在她运气不错,马车刚转过街道,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
当看清马上坐着的其中一人时,顾丹雪不经眼眶一热,喃喃喊了声“凤凰”。
刑七似有所感,猛然抬起头。看见了远处车沿上满脸血污的顾丹雪。
他瞳孔一颤,当即不顾被撕扯开的伤口,运起轻功朝顾丹雪的方向掠来。
直至人到近前,顾丹雪强撑着的气力一下子就泄了,她缓缓松手,匕首咣当一声落了地,她想要站起身跳下车沿,却感觉腿脚一阵虚浮,险些从车上摔下来。
一只有力的胳膊环抱住她,嗅着熟悉的味道,她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仰头看着刑七那张苍白的俊脸,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刑七冲她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姑娘做得很好,剩下的事交给我。”
说完在她后脖梗一处穴道轻轻一点,怀中的女子便缓缓闭上眼睛。
驾车的两名护卫见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傻眼了。眼见羲月公主得了自由。立马就要拉着人离开。
羲月公主也自知对方人多,没再犯蠢。
眼看着三人解下马缰就要逃跑,坐在马背上的封黎笙抬手示意身后护卫将人抓住,
却见不知从哪闪出一道黑影,铁柱等人正驱马上前,面前忽地升起一阵浓烟,
等烟散去时,早已没了几人的身影。铁柱正要带人继续去追。
封黎笙却摆了下手:“不必了,回去吧!”
……
一行人回到客栈,沈明娇几人已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封黎笙根据所得到的消息推测,对方有可能还藏在那家书坊里,同时派了好几波人在城中寻找。
这时海棠惊喜的叫了声:“他们回来了!”
刑七抱着顾丹雪下了马车,沈明娇赶忙几步迎上前,看到顾丹雪脸上的鞭伤,不由气得咬牙,一时又有些内疚。
若不是遭他们连累,顾丹雪也不会被抓。
“已经提前让人请了大夫。快把她抱到屋里去。”
大夫把过脉后只说有些受了惊吓,开了些安神的汤药。
刑七把人叫醒让她喝了些药,安神汤药见效十分快,不多时又沉沉睡去
冥自知是自己的失误才会让顾丹雪平白遭这份罪,从自己带的行李里找出一瓶祛疤疗效极好的药递给刑七:
“他这伤口不深,早晚涂上两次,涂个三四天应该就能全消了。”
刑七接过药瓶,打开一看便知是千金难求的祛疤膏,说了句“以后会还”。
看着顾丹雪的脸,捏着药瓶一时有些踟蹰起来。
她看向站在沈明娇身边的海棠:“丹雪身上不知是不是还有伤,夫人,能否请你的丫鬟帮丹雪上一下药?”
沈明娇帮着顾丹雪盖好被子,闻言不解地看他一眼:“大家同为女子,你又是丹雪最好的朋友,你这……”
刑七苦笑着摇头:“原来夫人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话音未落,瞥见他握着药瓶的一双手,不由呆了呆:“你……”
刑七的一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匀称,这双手无疑和他的人一样是极好看的。
可不管如何好看,这都只可能是一双男人的手!
见身旁的冥和浮光一点不意外的样子,她不由无语:“合着你们都看出来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冥翻了个白眼:“你又没问?”
沈明娇:“……”没事谁会问一个人性别啊!这不是找抽吗?
海棠无辜的举了举手:“还有我,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沈明娇拍了拍傻丫鬟的肩膀,十分感慨地道:“没事,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
海棠帮着顾丹雪上好了药,出来时,见冥懒羊羊的依靠在狼柱旁,随口打了个招呼:“天色不早了,冥阁主怎么还没去休息?”
冥颠了颠手中长刀:“我在练会儿武。”说完啧啧感叹:“没办法。现在混江湖不易啊!高手一茬一茬的冒出来,再不好好努力我这个第一杀手头目就要过气了!”
海棠完全理解不了她内心的忧伤,索性她现在也不困,便靠在另一侧栏杆旁兴致勃勃地聊起八卦。
“想不到顾姑娘以前那么腼腆的人,如今居然能那么勇敢?被人绑架非但没有慌乱,还挟持了人质助自己逃生……”
她满脸崇拜的讲解顾丹雪刚刚所经历之事,这些都是她听随行回来的护卫说的。
哪知冥听完,却断然摆手:“不可能!”
海棠不解:“什么不可能?”
“顾姑娘即使体力比寻常女子略强些,却从来没学过武。而不说对方的头目是个高手,身边跟着的侍从应该也都会武。顾姑娘仅凭一人之力要怎么逃?”
海棠却不服气:“可顾姑娘劫持了人质啊?而且她当时一定很坚强,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仅凭一腔孤勇把敌人都给镇住!”
冥嗤笑一声:“没事少看些话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勇敢坚强有个屁用,顶多让你显得有骨气些!”
海棠却觉得她说话太难听,坚持认为顾丹雪很厉害。
冥也不与她争辩,随手从她头顶取下一串珠花,随即向后退了好几丈,捏紧珠花往前轻轻一掷。
海棠只觉右手手臂一麻,不自觉松开握在手中的帕子。
海棠呆呆的眨眼:“冥阁主果然厉害!”
冥走近几步,道:“刚刚我只用了三成力。而抓走顾姑娘的人武功可能与我不相上下,你说,这样的情况下,顾姑娘劫持人质有用吗?”
海棠总算听明白了,却更加迷糊了:“你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放走顾姑娘的?为什么啊!难道是见顾姑娘可怜!”
冥重新跨上长刀,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