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赢回京开始,姜容就开始陆续接了他手中的一些事物单独料理。诗书礼经背起来倒快,可学识涵养却需要长时间培养的,姜容只得处理完楚赢交待给他的事,闲暇之余再读书,还要照顾身体虚弱的谢和雍。时
谢和雍这回算是被家里人看得死死的,一整天都没有空的时候,总有人在旁盯着她。她现在就只剩下体虚,可是却睡的不安稳,时不时会梦魇呓语。
谁能想得到呢?
原来,她穿越前还没死……可是也快差不多了,眼下就在抢救的关键时刻。
谢和雍半梦半醒间,恍恍惚惚发现她有时候就躺在病房里,好像她的意识在两边来回横跳。
或许一睁眼她就能回到现代,又或许她真的就死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
她总太过担心,若是将姜容抛下,他一个人会过不好。毕竟他好不容易才能做他想做的事,一路走到现在那么辛苦。
可渐渐地她也意识到,即便没有她,姜容或许也能好好地活下去。时
是她一直,认为姜容需要保护……她太想给他她所能给的世间最好的一切了。
从第一次见,她就心疼他,心疼的不得了……
“怎么又伏案劳作了?”姜容进门找了条毯子给她披着,又摸了摸她的茶杯温度是否过凉。他也没开口劝谢和雍放下,可他自责的模样让谢和雍不忍,也只能歇笔。
他怎么能不自责呢?原本晚膳后就该是他来照看夫人的。可是,他最近在整理一些关于男子行于世间的困顿,常常要去往一些偏僻村落,或是有些老人说话唠叨,以至于他每每都不能及时赶回来。中间这会儿的工夫,秋渺和秋声二人又不敢出言相劝……实在是让人苦恼啊。
谢和雍朝他笑了笑,“你别皱眉。”
“夫人再这样,我就只好成天陪在夫人身边了。”
“不用太顾及我。我有分寸。”谢和雍摇摇头。时
“你可叫我如何是好?郎中和太医都说让你静养,你总不听。”
谢和雍看着窗外的梨树枝桠,“你离开这儿吧。我看见楚赢身边的人来了好几回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姜容一怔,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许久,他道,“再等等吧。再等一等。”
二人浅浅相拥。
……
京城,击鞠(马球)赛。时
柳舟策马驰骋场上,手持月杖,身影矫捷,视线如鹰。
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
裴流坐在看台上,眼神直追着柳舟四处跑。一旦柳舟进球,她便挥挥手,大手笔地添彩头。
她虽会骑马,却并不擅长这击鞠。不过,能这样看着心上人神采飞扬的样子,她便觉欢喜。
一场结束,柳舟一跃下马,朝裴流笑了笑,看了眼彩头里的那些个宝石簪子玉坠子,兴致缺缺。
“柳舟,累了吧?”裴流拿着扇子给他扇风,又递上帕子给他用。
美人拭汗也是极美的,裴流一时间都看傻了眼。时
柳舟瞥了眼她眼中的惊艳和情愫,勾了勾唇角,只是眼角眉梢却落得几分失意。
可惜,迷倒万千,也不是他想的那一个。一辈子真的不能遇到那个太惊艳却又得不到的人,否则千般万般便皆成了将就的委曲求全。
不过,那又如何呢?
他柳舟的日子总还得过下去。世间遗憾有千千万,这感情一事不过是三千烦恼丝中的一缕。
“裴老板,您今儿没事儿忙?这儿不远处有一家小酒馆,那儿的餐食虽不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柳舟请裴老板尝尝?”
“美人相邀,裴某说什么都不会拒绝的。”裴流应承道。
柳舟展颜一笑,“裴老板既不喜击鞠,不知平日闲暇里如何打发时间?”时
“裴某……”裴流面露难色,不知道说什么才不会让佳人嫌弃自己。
“是柳舟唐突了。裴老板事务繁忙,哪里来的许多闲暇。”柳舟见她怩懦不语,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又话口一转,往别的上头说去了。
只是这般,二人心头总都是不痛快的。
……
京城唐家。
“洛儿,你多担待些吧……是家里对不住你,我们当父母的没本事。左右,好歹还有孩子了不是?等他生了孩子,或许脾气就能改好了呢?”
“父亲母亲,还要孩儿如何担待?孩儿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唐洛顶着满脸的伤,血泪模糊地控诉着,“那孩子,也不是孩儿的。孩儿已经许久没与他同房了!”时
“什么?你……此话当真?!天杀的!!我唐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那人是谁?孩子是谁的?”
“七皇女。”
唐洛这一声,叫她的爹娘直接哑了声。
见此,唐洛有些绝望。
“这口气,叫孩儿如何能忍得下去?孩儿也是人啊,孩儿也有自己的颜面和尊严啊,孩儿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女子啊!!!”
“可是咱们家……”谁都磕不过。时
万般愤恨,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毕竟唐家在夹缝之中,两边恰恰就是七皇女和恭平王。
那对奸夫淫妇,他们哪个都动不得!
“难道要我就此当个缩着脖子的绿头王八了?”唐洛咬着牙,泪唰唰往下流。
一家三口抱头痛苦,甚至,都不敢放声哀嚎。
第二日,一切照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唐家依旧两边逢迎,对七皇女笑脸相向,而唐洛还得小意讨好着楚毓,认下他腹中的孩子一般,端茶倒水,无有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