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子往后退了数步,差点摔倒,空林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师徒二人同时眼神紧缩,抬头看向天空。
夜空中星光闪闪,微风吹过,夹杂着宴席御膳和御酒的香气。
那道雷声,仿佛错觉。
不知所起,不知所去。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若说第一次是巧合,那么,这第二次,就令人不得不多想了。
这两次说的话里都涉及到那母女二人,难道这是天意?
无道子目光犀利的看向云水柔,云水柔正好抬头,与之对视。
无道子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不屑( ̄_, ̄ )。
尽管夜幕降临,但在一片灯火通明中,无道子还是在云水柔身上看到了无限生机。
以及那无人能及的旺夫和长寿之相。
可是,冯大曼说的绝不会是假的。
上一世,云水柔五年前就死了,而云多多被卖于人为妾,生死不明。
这一世,她究竟得了什么机缘,恢复了生机?
难道,护国公府苦苦寻找的云氏传家之玉,真的在云水柔手上?
那块玉佩真的是宝物吗?
那么,上一世冯大曼也是因为得到了玉佩,而得到了立身改命的机会吧?
“啪啪啪。”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拍掌声。
紧接着,一道如黄莺般的声音传来:“哎哟,真是好大一台戏,主角竟是我自己。”
随着话音落下,云多多跪直了身子。
这样剑拔弩张的场合,众人硬是被云多多的话逗乐。
幸好都跪在地上,个个低着头,笑起来不易被发现。
这种事,如果换作别家小姐被侮辱至此,早就或愤怒失态,或据理力争,或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你看看人家,还有闲心打趣自己,当真是……神人。
难怪人家老娘说自己闺女是神仙。
这可不就是个神仙般的妙人。
云多多抬头看向八贤王。
八贤王不知领会成了啥意思,忙朝王北伸手。
王北赶紧起身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锦布交给八贤王。
八贤王利落的把黄金锏包好。
皇帝嘘了一口气爬起来,说:“平身平身。”
二十多年未跪了,真不习惯。
众人谢恩起身。
八贤王将包好的黄金锏放进锦盒,刚要递给王北,却见云多多好奇的看着黄金锏。
他想也不想,调转方向把黄金锏往云多多怀里一塞,说:
“本王举得胳膊累,你给本王抱一会儿。”
说罢,还甩了甩胳膊,证明自己所说非假。
皇帝忍不住快速看向云多多,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芒,想看到她被黄金锏压趴下的样子。
可惜没看到。
那黄金锏在云多多手里,像……鸡毛。
云多多抱着黄金锏,这就代表抱着黄金锏的时候再不用跪了?
她朝八贤王嘿嘿一笑,从袖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八贤王,说:“谢礼。”
这一幕恰巧被姬宴温看到,他一脸肉疼的看着八贤王手里的玉瓶。
心里吐槽,小媳妇真不会过日子,出征前一定好好嘱咐她一下,师父给的好东西,以后别随便送人。
八贤王虽然不知道这玉瓶里是什么,但见姬宴温一脸肉疼,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他迅速将玉瓶塞进袖袋,然后整了整袖口,双手操袖,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同时,展开了丰富的心理活动。
这可能是神医门的宝贝。
比方说增寿水啊、百毒不侵水啊、包治百病水啊、美颜爽肤水啊……
八贤王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想出了十万八千里。
皇帝眼巴巴的看着儿媳妇送给八贤王一个小玉瓶,八贤王接过后赶紧藏进袖袋,便猜那肯定是好东西。
他有些幽怨的看向儿媳妇,心里对这个儿媳妇颇有微词。有好东西咋能不先给自己这个正牌公公,竟然先给了叔公公。
这是不是有点远近不分?
俨然忘了自己刚刚想看人家被压趴在地的笑话。
而此时的无道子,看着云多多的面相,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出道以来,见到的最好的面相。
这真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旺夫旺子、功德深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好面相。
不,应该说是凌驾于世人之上的面相。
怎么会呢?
凌驾于世人之上?
这女人要当皇帝?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姬宴温。
今天光想着把自己的徒弟定给姬宴温了,忘了仔细查看他的面相。
这仔细一端详,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怎么会,又一个凌驾于世人之上的面相?!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局面。
若是女人掌天下,当真是举世之祸。
若是镇南王想夺天下,那太子该如何?
难道,四年后的大难,是因他二人争天下所起?
无道子国师钻进了牛角尖。
云多多抱着黄金锏转头看向无道子,见他一会儿看自己,一会儿看姬宴温,脸色变幻不定。
她微微一笑,问:“无道子国师,你确定你师父说的双世之人是……她?”
云多多说话间,指向了冯大曼。
无道子皱眉,连皇帝日常都用“您”称他,云多多却用的“你”。
何况,作为国师的徒弟,那也是地位不一般的存在。
她这样随意指着,当真无礼。
他一甩拂尘,冷冷的看着云多多,肯定的说:
“冯大曼乃是重生之人,有上一世的记忆,正是本国师的师父闭关前所推测的双世之人。”
“哦。”云多多拉长腔调,问:“得到你师父认证了吗?”
无道子皱眉:“那是本国师的事,用不着你这黄口小儿置喙。”
“也对,本小姐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说着,她不再理会无道子。
转而看向冯大曼:“哎哟,双世人啊,冯大曼,你说的蝗灾,是不是快来了?”
云多多故作惊讶的问。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冯大曼,听了云多多的问话,瞬间来了精神。
她整了整衣襟,高傲的昂起头,说:
“那是,还有不到二十天,京城外蝗虫就会遮云蔽日,这一季粮颗粒无收。
南方打仗,京城蝗灾,令百姓苦不堪言,京城外难民扎堆,一直到明年收粮才好转。”
无道子赶紧随上,说:“本国师的徒弟知晓未来,镇南王,你当真要拒绝?”
“拒绝拒绝拒绝。”姬宴温连说三个拒绝,之后跟上一句:“老子是找媳妇儿,又不是找神棍。”
“嗯?”云多多回头看向姬宴温。
姬宴温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改口:“老子是找媳妇儿,又不是领养阿猫阿狗。”
冯大曼听了姬宴温的话,像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说:“王爷,您,您就这么看不上臣妾吗?
上一世,你对臣妾很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