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车辕伸手欲去抓住华楚留的老实巴交的车夫,仰起头视线随着飞出去的华楚留转动,同时默默的缩回了爪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此时,下山的人很多,有徒步的,有同样在这里乘坐马车、牛车的。
所有的人在华楚留飞出去的刹那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除了头随那飞出去的人机械转动,身体都还保持原来的动作,僵在原地。
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回来的武雨看到这一幕,心“咯噔”沉下去,头皮发麻。
坏了,从自家马车上飞出去一个人,不会是小姐发威了吧?
他来不及细思,一把从武十一手中捞过她抱的东西,同时俯在她耳边快速嘀咕:
“你快悄悄回马车上,然后这样……快快快!”
武十一虽然不明所以,但执行命令是她的天职。
她运起轻功,“嗖”一下飞奔到马车边,趁人不备,从车厢的后窗钻了进去。
翻了个滚半跪着一只手支在地上刚稳住身形,就见眼前飞来一只脚。
武十一迅速向右一躲,抬头看向云多多,只见她拍拍胸口,小声说道:“差点伤着自己人。”
武十一愣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武雨的意思。
这时,外面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她迅速起身扶云多多坐好。
还贴心的给她整了整裙角,盖住了她的双脚。
又拿起书塞进云多多手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无异常,才微微松了口气。
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被踢飞的华楚留,飞出了二十几米后,落在了停车场旁边的一棵树顶上。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那些托不住他重量的树干接连被压断。
在他一连串的猪叫声中,最后,他就像晒衣服一般挂在了一根较粗的树干上。
那根树干被压的略弯。
华楚留挥舞着手脚,歇斯底里的大叫:“啊,快,快救我下来,我怕高,怕高啊。”
华楚留因为贪吃,身材长得又高又壮。
随着他的乱舞,那根树干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快来救我啊,快来,他娘的,你们在磨蹭什么?啊,娘啊,别断,千万别断啊!”
听着树干的咯吱声,华楚留涕泪横飞,大嚷大叫。
华家的家丁终于反应过来,“嗷”一声冲到树下,手忙脚乱、相互碰撞,乱成了一锅粥。
“五少爷,您别动,别动,我们马上来救您了。”
“啊,五少爷,您咋飞上去的?”
“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
站在原地未动的姬宴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马车。
若他未看错的话,在华楚留飞出去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只穿绣花鞋的脚。
姬宴温捧着一束深红色的野蔷薇,兴致勃勃的抄小路飞奔回来。
还未近前,便听到了一片嘈杂声。
他循声看过去,只见一棵大树下围满了人,他的死对头华楚留高高在上……的挂在树上。
此时还蹬着腿挥着手大哭大叫。
他眉梢一挑,“喔豁”,“滑出溜”这是演的哪一出?
围着看热闹的人,这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给出主意。
在众人的集思广益下,华家的家丁跑回自己家的马车上,拿出一条薄被子。
四个看上去身强力壮的家丁,一人扯着一只被角,对树上的华楚留叫道:“五少爷,您,您跳下来,我们在下面兜着您。”
蹬腿挥手闭着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华楚留,在树下的家丁叫了好几声后,才慢慢睁开一只眼。
这一看,又紧紧闭上,叫道:“他娘的,你们不知道本少怕高吗?快上来个人把我接下去。”
说罢,又唧哇乱叫,又骂又催。
姬宴温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觉得神清气爽。
小媳妇难道自带福气?
第一次约她出来,就能看到如此好戏,真是爽快。
以往,要看“滑出溜”的好戏,他多多少少都得浪费一点点脑力。
他大步走过去,幸灾乐祸的对华楚留说道:“‘滑出溜\\u0027,你这是在给我们表演杂耍吗?”
姬宴温的声音不算大,清清冷冷,但自带一股穿透力。
全场人都听到了,有人捂着嘴呲呲笑。
华楚留猛的顿住,腿不蹬了,手不挥了,也不哭不叫了。
就那样静止的挂在树上,安静了几息之后,他突然大吼道:
“你个瘟神,我就知道你在马车里,竟然装不在耍我们,还将老子……”
“华楚留你闭嘴!”姬宴翎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华楚留的话。
华楚留惊出一身冷汗,靠,差点犯了大忌。
那个瘟神的老子,是皇上啊!
华楚留就觉得的很憋屈。
打架的时候,不能自称老子,都感觉没气势。
可是,在这个瘟神跟前,他还真就装不出老子去,憋屈死了。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姬宴温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堂弟啊,你这是在拱火啊。”
姬宴翎不知从哪摸了一把画着美人的扇子,摇着走到姬宴温身边。
姬宴温斜了一眼姬宴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姬宴翎却一把抓住他,说:“哎,堂弟别走,让我看看,啊哈哈,你手里拿着花,哎呦,镇南王手里拿着花啊。”
姬宴翎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喊道。
“本王拿什么与你何干?”姬宴温一个用力,挣脱被抓住的胳膊,冷冷的说道。
“跟我没何干,跟树上那个有啊。”姬宴翎说着,回身指着山上,说:
“你刚刚从那边下来,但,华楚留在爬你的马车时被踹飞到树上,堂弟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嗯?”
姬宴温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只见老实巴交的车夫给自己打了一个小手势。
嗯?不是他干的?
那“滑出溜”是怎么从自己马车上飞出去的?
难道小媳妇的福气如此之大,能让“滑出溜”自己出溜出去?
哎呀,难怪母妃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原来,这是知道父皇给自己定了个小福妻啊!
姬宴温自觉找到了真相。
他回头看了一眼山上的寺庙,决定从现在开始信一点点佛,就一点点。
姬宴翎见姬宴温一会望马车,一会儿看山上,哈哈笑道:“堂弟,咋不说话了?
我可看到了,华楚留是被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踹飞的。
哎,说说呗,这花是采给谁的呀?
让我想想哈,车上不会是刚刚新晋的未来弟妹、威武大将军的闺女…云多多吧?
啊哈哈,堂弟,未来弟妹这么厉害,会不会是只母老虎?
以你家那只母老虎弟妹的彪悍劲,你肯定是被打趴的那个…”
一只穿绣花鞋的脚踹出去的?
姬宴温此时脑袋嗡嗡响,已经听不进去姬宴翎叭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