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娘握着她的手,问她:“柔柔,明天你就要嫁给那人了,你高兴吗?”
是啊,她高兴吗?
那时,她想起那人的丰神俊朗,想起那人的温柔小意,觉得自己是高兴的。
可是,现在。
想到胡玉擎那高大伟岸的身姿,觉得好有安全感。
她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胸口,心跳的好快,不受控制。
一股甜蜜丝丝绕绕缱绻心间,掺杂着点点羞涩、期盼与紧张。
这是她当年没有的感觉。
转身看到云多多正趴在炕上托着双腮,眼是冒着小星星,好似在等她回答。
她没有回避,樱唇微启:“为娘很高兴,多多高兴吗?”
云多多坐起身,盘着小腿,欢喜的说:“我当然高兴啊,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有爹的孩子了!”
“对,从明天开始,多多就是有爹的孩子了。”
云水柔顺着云多多的话,双手捧起云多多的脸,将额头贴着云多多的额头。
娘俩顶着牛,云水柔笑眯眯的说:“多多真可爱!”
云多多说:“娘也真可爱!”
站在屋后的胡玉擎,一点没有听墙根的尴尬。
在听了母女对话后,嘴角越扯越大,乐的差点笑出声。
云水柔和胡玉擎的婚礼,在胡家村是最盛大的,却也是不顺利的。
本来胡玉擎的三个大伯和两个叔联手,把胡玉擎他爹娘兄弟一大家压的死死的。
就怕他们跳哒出来给胡玉擎添堵。
可是,却独独漏了一个人,胡玉擎他大姐胡玲花。
胡玉擎本来与胡玲花就不亲厚,甚至,胡玲花和其丈夫王富贵,还给胡玉擎破坏过婚事。
原因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胡玉擎在家里是绝对的经济来源,就连出嫁的胡玲花都深得其惠。
如果胡玉擎成家,万一听媳妇的话,脱离了他们掌控,是他们不乐意看到的。
虽然胡玉擎心里有点感谢胡玲花和王富贵不遗余力的破坏自己婚事,让他终于等到了云水柔这么好的女人。
但一码归一码。
一个不考虑兄弟幸不幸福的姐姐,往后的关系也只是个称呼而已。
因此,自己成亲并未给胡玲花捎信。
但,胡玲花总有她知道的渠道。
胡玉擎和云水柔成亲这天,晴空万里。
胡玉擎一身大红的新郎喜服,衬得他越发的丰神绰约。
云多多挡在门外,穿着一身红,打扮的像观音坐前的童子。
她笑嘻嘻的朝胡玉擎伸出手,讨要红包。
跟在胡玉擎后面陪胡玉擎迎亲的堂弟,笑道:“多多想要红包,要先叫声爹爹给大家听听。”
一众大小伙子一起起哄,叫云多多叫人。
“那不行,村长家太奶奶说要拜堂后才能叫爹。”云多多笑嘻嘻的脆声说。
胡刘氏拄着拐站出来,问:“我啥时候说过!”
云多多摇头晃脑学胡刘氏说话:“太奶奶说,‘等你娘跟你胡三叔拜堂成亲后,多多就可以叫你胡三叔爹了’,太奶奶你不记得了?”
“对呀,我是这么说的,今天这不是就拜堂成亲了?”
“可是还没拜堂啊!”
“哈哈哈哈哈”
听了一老一小的对话,大家突然轰堂大笑。
这还真挑不出毛病。
胡玉擎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云多多。
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云多多刚接到手里的荷包,被一只黑胖爪子一把夺走。
接着,一个小胖墩朝云多多猛的推了一把,嘴里咒骂道:“赔钱货,这是我三舅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云多多一个不备,向门框撞去。
胡玉擎眼疾手快,一把捞过云多多抱在怀里,紧张的问:“多多,有没有受伤?”
“哎哟,就被小胖轻轻碰了下,还受没受伤,这是给人当后爹当上瘾了?”
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传来,随之,胡玲花扒开人群走了过来。
她皱着眉,吊着一双刻薄的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云多多,说:
“哟,还白白嫩嫩的,给我们家小胖当个童养媳也不错。”
说着,伸手要掐云多多的脸。
胡玉擎抬臂一挡,抱着云多多旋身离开胡玲花几步远。
他嫌恶的看着小胖墩,厉声说:“小凯,将荷包拿过来。”
小凯名叫胡玉凯,是胡玉擎这一辈最小的一个兄弟,今年十二岁。
他是胡六叔的老来子,现在镇上读书。
他本就为小胖墩和胡玲花行为不耻,听到胡玉擎的话后,二话不说,一把从小胖墩手里夺回荷包。
小胖墩一见到手的荷包飞了,立即不干了。
他娘说那里面有银钱,可以买老些好吃的。
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腿、闭着眼“哇哇”干嚎。
胡玉凯连个眼色都没给他,转身将荷包递给大毛泪在眼里直打转的云多多。
笑嘻嘻的哄道:“多多侄女不哭,给你荷包。
今天是你娘你爹大喜的日子,要笑,这小胖墩,我替你教训他。”
云多多大毛泪一收,呲牙一笑,“小叔叔最好!”
十二岁的少年乐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就听胡玲花吼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念书念到狗肚子里了。
欺负人欺负到自己的大外甥身上了,你本事啊,今儿我替……”
胡玉凯只觉后脑勺一阵风扫来,他猛的蹲下向侧面躲去。
胡玲花瘦长的身体,因用力过猛一头栽向胡玉擎。
胡玉擎抱着云多多侧身躲过,只听“扑通”一声,胡玲花那句“我替六叔六婶教你做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胡玉擎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一趴一坐的母子二人,又扫了一眼人群后面的王富贵。
转头朝他大堂哥胡玉明使了个眼色。
胡玉明立即会意,带着家门里的几个堂兄堂弟,不顾胡玲花反对,两人架一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胡玲花四口子架走了。
这是胡六叔下的死命令,今天凡在婚礼上捣乱的,除了官家人,其他一律强势铲走。
迎亲继续。
接下来迎的顺顺利利,云水柔被胡玉擎抱上了花轿。
本以为接下来要起轿了,谁知胡玉擎说了句等等,云水柔的心提到嗓子眼。
突然,腿上突一重,就听云多多叫她:“娘。”
云水柔松了一口气,整颗心像泡进了蜜罐,随着颤悠悠的轿子,愉悦万分。
不曾想,拜堂还有一场闹剧,让胡玉擎差点拔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