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温眼神冰冷的盯着他,问道:“依法办事?”
“是,是的。”张遇硬着头皮回道。
姬宴温冷笑一声,“关于叛国罪,你背给本王听,多的不用背,就背最后一条。”
张遇磕磕巴巴的说:“最后,最后,一条,一条是,是……”
他眼神望向不远处的师爷,奈何师爷低眉垂眼,根本没看他。
他磕巴了半天也没背出来,他压根就不知道叛国罪有几条,内容是什么。
“怎么?背不出来?堂堂一个县令,连律法都背不出,你可真是个好县令。”
姬宴温冰冷的声音,像夹着冰碴一般,一字一句皆打在张遇的心头。
“师爷何在?”姬宴温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小的在。”
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上前跪倒在地。
姬宴温说:“你说一下,叛国罪最后一条是什么?”
那师爷磕了个头,说:“回王爷,叛国罪最后一条是未参与其中且大义灭亲举报有功者,无罪。”
“王爷饶命,下官,下官,一时紧张……”张遇一边求饶一边头磕的“嘭嘭”响。
“哼。”姬宴温冷哼一声,“张遇身为一县县令,律法生疏,不堪重任,撤去其县令一职。
暂由师爷代替其职,严格查办程家通敌叛国之事,所涉之人,严惩不贷。”
“是,谨遵王爷之命。”师爷磕头领命。
师爷姓吴,叫吴西望。
此人原本是先生眼里才华横溢的学生,奈何自身运气不佳。
科考多年,只考了个吊车尾举人。
看着家中妻儿为他科考付出太多,年过三十的他便歇了继续科考之心,回家种田。
还是自己的老师,疏通关系,给他在临海县县衙谋了师爷一职。
一干十年。
临海虽然经常遭东倭鬼骚扰,但历任县令都比清明,他愿意辅助。
只到了这一任县令,令他颇为头疼。
上任两年,除了律法上的条令需要自己提供外,其他的事人家都不用他。
甚至背着他,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只把他当活律法用。
姬宴温见这师爷应的痛快,点了点头。
他与云多多在空中偷看时,云多多指了这人给他看。
他能看到这人身上有隐约的功德金光,但金光被一股黑雾缠绕。
云多多给这人推了一卦。
这人是被人窃了运势,只是做法之人水平有限,弄了个四六不像。
姬宴温打算给他一次机会,凡有功德金光之人,在品德上,是不会错的。
吴西望精神抖擞,他一定要办好此事,趁机将临海的冤案平平。
然后恳请镇南王给临海调一任好县令来,这两年,临海的百姓比之前苦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临海县血雨腥风。
因为程府,被揪出来的东倭鬼还真不少。
至少抓了有一百七十多个东倭鬼。
离板田大中说的还差一百多。
而那些没抓到的东倭鬼,隐藏的太深。
他们竟然还实行了单线联络,这就有些高级了。
需要慢慢来收拾他们。
原县令也被查出了贪污受贿、勾结东倭鬼等罪行,直接抓了。
这件事,吴西望办的利索,办的特别好。
期间,还顺势平反了许多冤案,一时间在百姓中呼声颇高。
为此,姬宴温十分赏识他。
这天,在临海查办东倭鬼进入正规化、常态化后,他召见了吴西望。
“参见王爷、威武将军、周将军。”吴西望恭敬跪拜。
姬宴温看了他几息,才说:“免礼。”
“谢王爷。”吴西望站起来,恭敬的站在那里。
“吴西望,在查办程府和东倭鬼一事上,你办的不错。
本王欣赏你的办事能力,决定任命你为临海县令。
希望你再接再厉,以民为本,莫要辜负本王的信任。”
姬宴温直接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吴西望惊讶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姬宴温。
几息后,扑通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激动的说道:
“谢王爷提携大恩,下官一定不辜负王爷信任和期望,当好临海县的父母官。”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东周建国以来,还没有哪个举人被任命为县令的。
县令的最低标准也得是进士。
“吴西望,你可有仇家?”
姬宴温让他起身,话题一转问道。
吴西望不明所以的看向姬宴温,又看看两位一直未说话的将军,眨巴着眼满脸疑惑。
“怎么?没有?”姬宴温又问。
吴西望仔细想了想,自己平时与人为善,也没啥仇家啊?
于是摇了摇头说:“回王爷,下官没有仇家。”
“你仔细想想,从你小时候,你、包括你的家里有没有什么仇家?”
吴西望更迷惑了,瞅着屋顶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问道:“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姬宴温被他的表情逗乐,笑道:“本王观你印堂发暗,身有黑雾缠绕。
且这种情形最少不下二十年了,这是有人在窃取你气运之状。
只是,当年做法事之人修为浅薄,法力有限,你又有功德护身。
所以,才没有伤你性命,只是比较倒霉而已。”
姬宴温的话像一记响雷,在吴西望的头顶炸响。
炸得他七窍全开。
可不是怎么的,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
于是,他不顾礼仪,吧啦吧啦讲述了自己倒霉的半生。
他究竟有多倒霉呢?
这么说吧,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缝的人。
就拿科考一事来说,他的夫子说他考案首都不在话下,结果,他光考秀才就考了三次。
第一次半路摔折了腿未参加,第二次掉进了河里风寒严重未参加。
第三次好歹进了考场,三场考试,两场发烧,吊车尾考上了秀才。
考举人又是考了三次。
第一次考前一天吃坏了肚子未参加,第二次父亲去世未参加。
也是第三次进了考场,但点背,考舍漏雨,卷面不洁,吊车尾考上了举人。
有人说他名字不好,吴西望,吴西望,这不明摆着无希望吗?
还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吴三次,甚至鼓动他进京考进士,说不定也能考上。
姬宴温、胡玉擎和周志远听了吴西望的讲述,忍不住嘴角抽搐。
连躲在屏风后面看书的云多多,都忍不住啧啧出声。
姬宴温问吴西望:“吴县令当真没有怀疑的人?”
“这……”吴西望又冥思苦想了半天,说:“下官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
这时胡玉擎提示道:“你再想想,二十年前,你身边有没有人运气不好、学业不好或者其他方面一般,但突然间变好了的。”
吴西望仔细想着,刚想摇头,突然灵光一闪。
他一拍大腿说道:“还真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