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多多勾勾手指,对那人说道:“你上前说。”
那人挤上前,朝毛掌柜拱手说道:“济世药铺的毛掌柜,谢谢您去年为赵某作证,洗涮了我母亲枉死的冤屈。”
毛掌柜赶紧摆手,说:“您客气了,老朽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谁了!”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我也知道了,去年震惊京城的开棺验骨冤案,冤主就是他母亲。”
“……”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那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汪萱,“我家下人三十年前买药的记录,人家汪掌柜就能拿出,你这才二十几年,倒成了假的了?”
毛掌柜也义正严辞的说:“我们济世药铺经营三代,历经六十三年,每一次出诊、每一笔买卖的记录全都有,你要不要看看?”
汪萱被噎住,愣愣的看着毛掌柜。
怎么会有这样龟毛的药铺?!
飞岩冷冷一笑,问汪萱:“你还有什么要狡辩?”
汪萱回神,无所谓的说道:“即使证明我的下人买过迷药,那又如何?能证明什么?”
“啧,这就需要下一个证人说话了。”飞岩说着,又拍了拍手。
与毛掌柜一块出来的人中,有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人上前两步。
他走到汪萱跟前,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姐。”
汪萱在他走出来时,就一直打量他。
他这一开口,令汪萱的心颤了颤。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与那人对视。
中年男子憨憨一笑,说出了一句令汪萱差点死过去的话。
他说:“小姐,是我,李顺啊,还有闻嬷嬷也来了。”
“不不不,不可能!”汪萱猛的摇着头,头上插的步摇都掉在了地上。
她转身抱住叶文胜,浑身颤抖的说:“阿胜,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好,好,阿萱不怕,我们这就离开!”
说话间,叶文胜就要扶着汪萱起来。
“小姐,您当真狠心呐,连老奴也说打杀就打杀?”
爬到一半的汪萱猛的顿住,她机械的转过头来。
在看清来人时,她“啊”尖叫一声,起到一半的身子,猛的摔倒在地。
她像疯狂了一般,双手抱着头拼命摇晃。
“鬼啊,别过来,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李顺、闻嬷嬷,我不想害你们的,不想害你们的。
都怪你们太贪心,别过来,别过来……”
被云多多请来,躲在暗处的大理寺少卿卿李冠廷浑身一震。
与因为好奇而跟他一起过来的好友刑部侍郎周迟对视一眼,这是有案情?
出于职业敏感,二人和带来的手下,齐齐侧耳细听。
“呵呵。”李顺一改憨傻模样,冷冷清清的笑了一声。
“小姐,您看看大正午的,哪来的鬼,您看我们有影子呢!”
汪萱慢慢冷静下来,双手仍然紧紧抱着头,斜眼看了看李顺脚下。
果然,他的脚下有影子。
她松开抱头的手,紧紧依偎在叶文胜的怀里,抬头看向二人。
十五年前的一切又浮现眼前。
那时,李顺还不到三十,闻嬷嬷四十有余。
跟她和叶文胜去陆州已经十年,可他俩一直拿自己在京城的事要挟她,满足他俩的无理要求。
她实在是受不了,才在一次去庙里上香时,带上他俩,买通几个混混冒充山贼杀死二人。
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闻嬷嬷打小跟在汪萱身边,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她冷笑一声,说:“小姐,没想到我们还活着吧?谢谢你当年之举,促成了我和阿顺。
要不然,我们差了十几岁,如何能走到一起呢?”
汪萱从叶文胜怀里起来,坐直身子,冷冷的问道:“那你们今天来干啥?”
“当然是为了当年的事作证!也为了让自己走出穷山沟,活得像个人样。”闻嬷嬷淡淡的说。
她四十多岁老来得女,宝贝的要命,前段时间却差点让人给害了。
多亏带她来的壮士相救,并答应将他们带出穷山沟。
京城,她终于又回来了!
“作什么证,有什么可作的?!”汪萱尖声问道。
云多多被她尖厉的声音震的耳膜难受,一挥手点了她的穴位。
这还是刚跟姬宴温学会不久的武技。
“小姐难道忘了吗?二十五年前……”闻嬷嬷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从汪萱雇人将她跟李顺逼至跳崖,他们之间就恩断义绝了。
为此,讲起曾经的事,毫无负担。
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在众人面前展开,远比飞岩念的案卷更震撼。
想阻止的汪萱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起身上前拦住闻嬷嬷,结果,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她拼命的给叶文胜使眼色,叶文胜却也沉浸在闻嬷嬷的讲述中。
他发现,汪萱有些事,并没有跟他讲实话。
事情其实与云多多和姬宴温分析的差不多,只不过,幕后指使人跌掉他们的眼镜。
竟然不是华云飞报复华侯家,算计华润清和华润尘兄弟二人。
幕后主使竟是华润尘。
他当年在百花阁看中汪萱,本来想自己养着当外室。
可是汪萱不同意,说自己有意中人,那人便是叶文胜。
但两人仅有一面之缘,她并不知对方是谁。
恰恰华润尘与叶文胜认识,又逢华润清即将归京,于是,他想出了这个馊主意。
让汪萱勾引华润清,让他无心会试,他便将叶文胜引荐给汪萱。
两人一拍即合。
可是,自己又不甘心没得到汪萱,在与汪萱计划以身毁掉华润清那天,发现汪萱买的药并不情药,而是迷药。
便知汪萱打算为叶文胜留下清白之身。
其实,他不知道,当时汪萱是纠结的,她也看上了华润清。
只是华润清给不了她正室的身份,在迷晕他之后,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下手。
却在此时,被华润尘得了手。
悲愤交加的她,很快想开了。
第二日将一切推给华润清,梦想华润清在愧疚之下,会更疼惜自己。
谁知,华润清就是个柳下惠!
真相大白于天下,众人哗然。
然而最令人关心的闻嬷嬷买的那个孩子究竟来自何处,仍然是迷。
第四个证人上来了。
是一位老当益壮的稳婆。
当年谢氏生谢明轩时,就是她给接生的。
他们两家是一条胡同的邻居。
这稳婆对当年的事记忆犹深,毕竟那孩子有个特殊的印记,就是在右屁股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斑。
她当时还开玩笑,幸好那胎斑不是长在脸上,这事,他们那条胡同的邻居都知道。
这时,大理寺少卿李冠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