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西顾跟随谈家兄妹见了郝敬良并且和郝敬良吃了一顿饭。
从郝敬良那里,西顾得知母亲竟然曾经在c城生活六年之久,并且,与谈章晔早就相识。
西顾回到谈家后,给哥哥莫东恒打了一通电话,电话中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哥哥,莫东恒听到之后微微凝眉,半晌未语。
西顾听不到哥哥回答,询问,“哥,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那么你觉得爸爸和妈妈离婚,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吗?我不敢询问爸爸,也不敢询问妈妈,哥,我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西顾不敢问,却不代表莫东恒不敢询问,而多么巧合的一件事情,工作室当天一个大的合同尘埃落定,全体放假三天休息,趁着这个机会,莫东恒回国了。
此时此刻,父亲眼神闪烁,目光明显有些游离,若非心里有计较,他何至于如此,更何况,他其实还没问出口。
莫东恒道,“母亲曾经在c城生活过六年,这事情你知道吗?”
莫选琦端着茶水杯子的手指骨节收紧,他说,“不知。”
“你当初真的是因为喜欢刘沁巧,才让她有了你的孩子?”
“……”莫选琦沉默,他答不出来。
“那您知道母亲选择再嫁谈章晔的原因吗?”
“……不知。”莫选琦的额头有汗。
莫东恒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说扯唇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喝完这杯茶,你就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上了楼,莫选琦喊了一声,“东恒……”但是最终最终,还是亲眼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莫选琦在楼下呆了一个多小时,莫东恒没有下楼,后来,莫选琦上楼了,紧紧闭合的房门前,他瑟缩着声音开口:
“东恒,爸爸……爸爸先走了,爸爸明天再来看你!”
里面没有回应,沉寂一片,莫选琦盯着房门看了片刻,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转身下楼时,楼梯才走到一半,眼睛已是浑浊一片。
……
楼上,莫东恒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声音,眸光颤了一下,脚步声走远,他紧了紧手指骨节,终是忍住了。
直到听到外面车子启动声响起,他方才缓缓的坐了起来,伸手按向眉心,精神,很疲惫。
……
因为连夜赶飞机,莫东恒下午哪里都没去,在楼上卧室床上睡了一个下午。
醒来时,外面天色渐黑,他伸手拉开床头灯,明晃晃的光线让他有些恍惚。
他做梦了,梦到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拉着只有七八岁的西顾在家里的院子里玩耍。
那时父亲母亲就在不远处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们,父亲偶尔还要说一句:“东恒,好好照顾妹妹,别欺负她!”
莫东恒自然不会欺负妹妹,他很小就懂事,很小就懂得保护妹妹!
十二岁左右,莫东恒学习骑单车,是父亲教他的,那时候,他们就在家里的院落路上,父亲在后面扶着单车,他在前面说,“爸爸,你千万别松手啊,千万别松手!”
父亲说,“爸爸不松手,你安心的往前骑,爸爸保证不松手!”
但是爸爸还是松手了,最开始,莫东恒没发现,他骑得很好,后来他喊“爸爸”,可爸爸没理他,他一回头,身后没有爸爸,爸爸在不远处正朝着他跑来。
心里就那么一紧,他摔了。
十七岁时,他提出要出国,那时候,毕竟是年轻气盛,心怀理想,志向远大,不想憋死在荔城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他想走出去,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家里母亲抗议,妹妹沉默,父亲是唯一支持他的人。
莫东恒得承认,从小到大,父亲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很重要的,但是谁曾想到,他最敬爱崇拜的父亲,却在有一天背叛了他母亲,让一个原本甜蜜幸福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因而他无法原谅父亲,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
傍晚时分,莫东恒出了一趟家门,在曾经走过的大街上重新走了一遭,路还是曾经的路,即使周围景致几经变迁,依旧不妨碍你想起往事如烟,可也恰恰是因为如烟,被风吹散时,才散的特别快!
收到谈易雪短信时,是晚上九点左右,他从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正打算打车回去,谈易雪说:东恒哥哥,你在干嘛呢?
看着那短短的一行字,莫东恒唇角溢出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他回信:刚从超市出来,准备回去。
谈易雪回:这个点去超市吗?今天东恒哥哥放假?
莫东恒想起,这个时候洛杉矶的时间应该是白天,是他上班的时间,难怪她这么说,他回信:是的,放假。
准备发出去时,却突然犹豫了,他将那几个字删除,打了一行字出去,然后将手机收回口袋,招手一辆出租车,弯身坐了进去。
……
第二天一早,莫东恒起床下楼,看到客厅桌子上的食盒,微微皱起了眉。
将食盒打开,里面的早餐还热着,是他最爱吃的小米粥,还搭配了一些咸菜。
莫东恒抿了抿唇,将食盒放好,起身又上了楼,十分左右换了一身行囊下来。
出门时,不其然的看到了门口的莫选琦与昊天。
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他起身便走,莫选琦连忙跟上,“东恒,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莫东恒拒绝的很利索。
莫选琦说,“这里打车很困难,我只将你往前送一点点,可好?”
莫东恒抿脚步顿住,转过头看他,正想开口再次拒绝,目光无意中看到了莫选琦鬓角的白发,所有的语言在瞬间止住。
父子俩时隔几年后再一次同车,莫选琦是紧张的,但是莫东恒却是表情随意,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车子启动,莫选琦想说些什么,莫东恒却是拿起了手机查看,于是,他止了唇。
而旁边的莫东恒,盯着自己昨晚短信发的那句话,眉头也是微微的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