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顾去洗手间,是为给自己一点时间整理心情。
明明,他和她现在还不算情侣,也明明,她答应了哥哥暂时不和他交往,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所做的许多事情,分明就是情侣间做的事情。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十九岁的她,褪去了几年前的稚嫩,变得纤瘦,也变得默然,她知道这样的自己不好,曾经的她,其实很爱笑的。
父母离婚,改变了她许多,可是改变她最多的人,其实还是顾槐生。
槐生……
想起这个名字,西顾的心里就一阵的疼痛,但是她必须忍下来,人总要向前看,不能一直停在过去,对的,向前看。
这是她答应过槐生的,也是她答应过自己的。
……
西顾下楼时,沈凉时不在客厅,不出意外,应该在厨房。
有些不好意思,先前明明答应过,要做饭给他吃的——她耽误太多时间了。
西顾去了厨房,果然看见了沈凉时,他正在洗西红柿。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沈凉时转过头看到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问道,“你做,还是我做?”
西顾尚未回答,他又说,“如果我做,先说好,下一次,就由你做。”
下一次……
西顾连忙道,“我做吧。”
说着,就走上前去准备接手他的工作,但沈凉时却抬手制止了她,说,“等等。”
西顾“嗳”了一声,看见沈凉时甩了一下手上的水,起身走到厨房橱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尚未拆封的……围裙。
“沈老师……”
“我平时不太习惯系,你今天穿的裙子,别弄脏了。”
说着,他动手拆了围裙的包装,西顾闪着眉眼在那等着。
包装拆完了,西顾伸手,“那个,给我吧……”
“站着别动!”沈凉时吩咐,西顾最终没动了。
沈凉时走过来,却不是站在她身后,而是在眼前,西顾下意识的后退,但肩膀被男人抓住了。
“很快。”他说。
然后,他的气息靠近,漆黑的眸光整个的锁住西顾,西顾心口一跳,连忙低头。
男人拿着围裙的手张开,环过她的身子,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抱着她,西顾觉得自己的感官里,都是他的味道。
很清醇,很淡雅的味道。
然后,他的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腰,两个人的身子贴近,西顾伸手推他,他再次说了一句,“别动。”
他的手在她后背方向动着,像是真的在很认真的系围裙,但是西顾觉得他在拥抱她……
彼时,厨房里,不,是整个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十一国庆,不会有人打扰到他们,他们如今这样暧昧的姿势……
“沈老师……”西顾终是按耐不住的喊了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鼻息就在自己的耳边,似乎是系好了围裙,但是他落在她腰际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那么自然而然的托住她的腰身,两个人的胸口几乎贴在一起。
他问,“怎么了?”
西顾的脸已经红了一片,她哆嗦着嘴唇道,“那个……系好了,我要做饭了,你……松开。”
沈凉时笑着,伸手揉了下她柔顺的长发,说,“我去给你找个发带,你等会。”
说完,他松开了手,气息远离,脚步声来,他走了。
西顾长长吐气,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麻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连耍流氓都耍的这么温文尔雅!
西顾不想去想太多,至少沈凉时的人品她还信得过,他大概就是小小的……调-戏她一下。
没有别的什么恶意。
西顾开始收拾剩下的食素,今天买了鸡翅膀,是打算做可乐鸡翅的,她将鸡翅膀放在水里解冻,又将茄子也拿了出来处理……
沈凉时约莫是两分钟之后回来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条蓝白相间有暗纹的的手绢。
他说,“找不到别的,只有这个,可以吗?”
西顾这次学聪明了,伸手一把夺了过来,说,“我试一下。”
……可不能让沈凉时再给她绑头发了,她心脏会停止跳动的好吗?
沈凉时也没有阻止,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抬起手,将自己墨色的长发轻轻撩起,白皙的手指穿梭其中,很利索,很熟练。
然后,她将手绢在头发上绕了一圈,打了一个活结,因为是手绢,系起来自然不比皮筋和发带,有点松散,不过比不系好太多了。
西顾抬头,白皙的脸颊整个的露了出来,修长好看的脖颈也整个的落入视线,同时,有一些碎发散落在额前和耳边,看起来,随意,柔媚。
她笑了笑,说,“勉强可以。”
沈凉时也笑,该怎么说呢?
彼时少女穿着一身素蓝色的裙子,白色帆布鞋,本就是一副文艺女生的打扮,如今又用手绢束了头发,这让她周身的气质更显清新,自然,也更加动人。
这样的她,看起来太美好,沈凉时心动了,这是不言而喻的。
他说,“那就好。”
……
中午的饭菜,西顾决定做了,但沈凉时并没有从厨房出去,而是在西顾的边上打下手。
实在话,他这个下手打的非常的“合格”,甚至专业。
通常,西顾还未开口要什么,他已经将她需要的递到她的手边。
偶尔,她切菜速度慢了,没法去翻炒锅里正在烧着的菜,他会立马过去翻炒几下,避免糊了。
所以一顿饭做下来,与其说两个人配合默契,倒不如说沈凉时默契配合。
一共四个菜,加一个汤,都是家常小菜。
西顾说,“我只会做这些。”
西顾会做饭,也是在父母离婚后,跟着母亲出去住才开始学的。
那时候,父亲其实有给她们很多钱,但是母亲不愿意用,同时也拒绝自己用,西顾不觉得自己用父亲的钱有什么错。
即使他们离了婚,父亲还是父亲,她也依旧是父亲的女儿。
但是某一次,她在雨里亲眼看见母亲将一叠钞票扔到父亲脸上,她才明白了什么叫一个女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