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吃的?
西顾想说,和你在一起,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这话,她自然不能说出口,最后她佯装无意的想了一下说,“随便。”
谈易谦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很熟练的点了两份套餐,就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服务生礼貌退去。
西顾端坐在那里,她在捉摸着谈易谦这次来找她,是要跟他她聊什么?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说。
西顾端起手边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方才道,“谈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谈易谦低敛着眉宇,一身黑色西装的打扮让他莫名给人一种凌冽之感,他的表情不多,也甚少微笑,即使笑了,那笑也不达眼底,沉郁的眸子里像是潜伏着危险,让人不敢逼视。
西顾觉得挺诧异的,谈家的人,谈章晔温和良善,谈易雪天真烂漫,两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暖的,可是谈易谦,却像一个异类。
或者说,他更像他母亲任雯文?
不,也不可能。任雯文是一个画家,且从杨叔那里的了解可知,她生性浪漫洒脱,性格方面,谈易雪应该更为接近她,而不是谈易谦。
自然,艺术家们的性格多重多样,难以捉摸,旁人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
毕竟她不认识任雯文,自然不好对其作出太多评价。
谈易谦听了她的问话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并不着急回答。
西顾咬唇,喊了一声,“谈先生……”
“急什么,待会边吃边聊比较好,免得破坏了彼此的胃口!
西顾:“……”
她的胃口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被破坏完了好吗?
西顾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礼貌的送来餐点。
谈易谦给西顾送来的是一杯芒果汁,他自己点的是一杯红酒。
并未有想跟西顾碰杯的意思,他直接端起手边红酒喝了一大口,像是将其当成解渴的饮料。
西顾皱眉,咬着唇道,“喝了酒,待会怎么开车?”
谈易谦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会保证你的安全。”
西顾:“……”
她的安全真的不需要他来保证。
西顾开始认真就餐,不去看他,也不去管他。
他爱怎么怎么,若是喝醉了,她会好心给她找个代驾,然后自己打车回学校,真的不用麻烦他“冒险”相送。
进餐大半,气氛不至于多好,但西顾没有委屈自己的胃,下午还有四节课要上,她不想饿着肚子听课。
而谈易谦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口的。
他说,“西顾,四年前你的父母离婚时,你是什么感觉?”
西顾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你父亲有了外遇,那个女人怀了你父亲的孩子,对么?”
谈易谦又说,“只是事情,仅仅是如此吗?据我所知你父母曾经也算恩爱相持,伉俪情深,为什么你父亲会突然外·遇?原因,你想过吗?”
西顾:“……”
微微咬唇,她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什么谈易谦不在吃饭之前跟她谈话了,这样的话题,饶是她意志力够强大,也一定会变得没有半点胃口。
西顾说,“谈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谈易谦的表情淡淡的,他说,“我只是很想知道,对于你母亲突然嫁给我父亲这件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了解这其中多少……而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我!”
“……”
原来,他今天找她,依旧是纠结于他父亲和她母亲的这段半路婚姻!
这个男人,他是真的没有经历过感情还是什么?难道不知道到有一句话叫:覆水难收?
而且,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多!
西顾说,“谈先生,你既然连我父亲外遇都能查到,又有什么东西是你查不到的?何必又要来问我,多此一举。”
西顾的这话有些讽刺,但谈易谦并未生气,只是目光淡淡对的掠了他一眼。
然后说,“听你这么说,你似乎是很赞同你母亲和我父母的这桩婚姻。”
“没什么赞同不赞同,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既已成事实,再去纠缠的话毫无意义,学会坦然去接受罢了。”
“坦然去接受?”谈易谦淡淡的笑,“如果你学会了坦然去接受,就不会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对这个城市的排斥,对谈家的抗拒,以及,对我的厌恶……”
“……”
谈易谦又说,“的确,人要懂得对抓不住的事物懂得适时放手,但是我作为其中的相关人,求一个明白,似乎也不为过。别告诉我你对你母亲和我父亲的这段婚姻,从未产生过疑惑……”
西顾睫毛颤了一下,因为她没法去否认谈易谦的话。
的确,她对母亲突然嫁给谈章晔是有疑惑的,甚至亲口问过母亲,但是母亲不愿说,她能有什么办法?
“即使有疑惑又怎么样?”西顾说,“两个人现在毕竟算是结婚了,他们的社会经验和阅历比我们多,作为晚辈,我们应该相信他们所做的事情,一定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们无权去游说什么,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将这份好奇心收进心底,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感情的世界本就分合离散交错,复杂难解,没有谁规定你遇见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娶了一个人,就一定能够和这个人相携一生。当人生爱情走到一个坎儿上,爱不见了,情消失了,彼此累了,再去强求的在一起,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彼此放开,重新遇见一个让心灵悸动的人,或许更好。”
彼时,餐厅的氛围和谐安静,有唯美动人的钢琴声溢出缓缓溢出,少女的声音合着钢琴旋律缓缓入了谈易谦的耳,声音不大,轻节明快的语调甚至有些悦耳,但是说出的话,却着实让人梗塞。
谈易谦眼波平静的看着对面的西顾,西顾拿着刀叉的指尖颤了颤,她觉得,自己似乎惹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