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是她在聂风的实验楼里,日复一日,看到那些关于裴泽寒的大大小小的绯闻时,做出来的。
这个婚,必须得离!
别墅里安静了几秒。
“你、你说什么?”裴泽寒表情震惊,眼睛里蓄满了崩溃。
他是不是听错了。
桑宝刚才说什么?
“裴泽寒。”桑暖挑了挑指尖,想松开他的手,奈何男人越抓越紧,就是不放手。
无奈,桑暖放弃了挣扎。
“这不是你说的吗?协议上,让我当你三年的妻子。如今五年都过去了,早过了协议时间,不就是应该分手,哦不,我们应该算是离婚了。”
“你不必担心,南逸真是你儿子,离婚以后,我也不会限制你来看他,或者,他高兴,想跟你生活一段时间都可以。但你不可以跟我抢他,你抢了我也不会给的。”
“明天是礼拜二,如果你没事,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一下。”
“三年内,我没有违反协议中的条款,所以,条款中写明的,协议结束后,要给我的5亿补偿金你不要忘记了。至于离婚赡养费什么的,我不要你的。”
说完,桑暖甩开裴泽寒的手,潇洒转身,走了两步,她忽然脚步一顿。
“哦,对了,裴总,浅水湾这里,如果要成为你未来的婚房,麻烦,叫人把我住过的那间屋子改成杂物房。那间屋子我好歹住过一段时间,有感情了。”
她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身后一阵轱辘压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
下一秒,手心再次被握住,裴泽寒略显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桑宝,你是不是生气机场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
“裴总,这关机场什么事?”桑暖一脸不解地反问。
“当初,协议上写得一清二楚,三年为期。你要反悔?”
桑暖离开,留下一客厅里的人,懵逼看向裴泽寒。
桑暖跟他协议结婚的事儿,除了他和俞松燕辰以外,压根没人知道。
那份协议现在还静静躺在他书房的抽屉里。
裴泽寒忽然想到了什么,“林姨,你这些年打扫暖暖的屋子,可有看到什么协议?”
他这么一问,林姨当即恍然大悟,敢情她家先生是真的是跟夫人协议结的婚啊。
还5个亿的赔偿金,这也太伤人,太侮辱人了。
“先生……”她一言难尽看向裴泽寒,真不是我老太婆说你,你这事儿办的,也忒烂了。
给裴泽寒留面子,她没把话说出来。
“没有,当时为了找到点有关夫人失踪的蛛丝马迹,那屋里的抽屉箱子,能找的地方我都看了,没见到过这样的协议。”
没有原协议,哪怕他现在想把它偷出来撕毁,都没可能了。
裴泽寒一阵烦躁。
楼上。
桑暖没有带南逸去住专门给他准备的儿童房。
既然要搬出去住,还是不要给小孩子太多念想的好。
客房里,还保留着她5年前用过的一切东西。连卫生间,她常用的洗漱用品都还是之前的牌子,只不过,全都换了新的。
南逸来到陌生的环境,却一点也不怯懦,桑暖把他放在床上,他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小短腿爬下床去,看到什么,都喜欢用手摸一摸,然后在屋子里疯跑。
跑累了,才凑到桑暖跟前问了句,“妈咪,什么是离婚?”
“就是妈妈和爸爸不生活在一起。”
南逸想了想,又问:“为什么妈妈和爸爸不生活在一起?”
桑暖抱起他,放到腿上,“南逸,你喜欢爸爸吗?”
南逸很认真的点点头,“喜欢。虽然他有一点点凶,但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
“好,妈妈以后会多带你回来看他的。”
在南逸小小的世界里,只要能时时看到爸爸,对他来说就是幸福的。
至于能不能在一起生活,总之,他也没跟爸爸一起生活过,所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重要。
母子俩折腾将近两天,洗干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
桑暖是被南逸给拱醒的。
小家伙一脸痛苦,急的不行:“妈咪,要鸟鸟,要鸟……”
桑暖一听,瞬间清醒,猛得翻身坐起来,第一时间去摸南逸身下,是干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抱起小家伙就往卫生间里冲,小裤衩被她拽下来的瞬间……
小裤衩阵亡。
小家伙脸蛋红红不敢看妈妈。
桑暖摸了摸他脑袋,“已经很好啦,换了环境,竟然没有尿床,今天可以奖励你一个冰淇淋吃。”
南逸原本还害羞着,一听桑暖说能给他买冰淇淋,顿时把尿湿小裤衩的事儿丢到了九霄云外。
“真的吗?妈妈,你不骗我。可是,我能吃的冰淇淋在M国,华国也有吗?”
“当然有。”她今天要和裴泽寒去民政局离婚,刚好要路过辰光,她还记得里面有家冰淇淋店提供无糖口味的。
洗过澡,换了衣服,母子俩正准备出门。
忽然——
“咚咚咚!咚咚咚!”“夫人,您醒了吗?夫人,出事了。”
林姨在门外砸门,听声音,还挺急的。
桑暖上前开门。
林姨正准备砸门的手扑了个空,幸好桑暖扶了她一把,这才站定。
两人对了一眼。
林姨脸上尽是慌乱,眼睛还有点红。像是哭过。
桑暖皱了下眉。
“出什么事了?”
“是先生,先生他,唉,夫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快点去看看吧。”
桑暖抱着南逸来到裴泽寒卧室,一推开门,迎面就撞上了燕辰。
两人视线一对,燕辰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肉眼可见了的兴奋起来,拔腿朝桑暖扑了过去:“嫂子,我的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就在快要抱到桑暖的瞬间,整个人忽然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
“唉唉,我卡住了,我……”
“辰爷,这位是我家夫人,请自重。”
AC一点也不客气的提溜起燕辰的后脖领,让他不能再靠近桑暖半步。
“南逸,叫人。他是燕辰叔叔。”
小家伙刚来,看到人就喜欢,嘴巴甜极了,脆生生喊了句:“燕辰叔叔。”
燕辰被小南逸甜翻,跟桑暖讨要过去,逗得不亦乐乎。她这才腾出手来去看裴泽寒。
男人此刻独自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孤寂又落寞。
桑暖在他床边坐下,掀开棉被,朝他手腕处探去。
不成想,还没摸到脉,竟让这男人反手捉住。
紧闭的眼睛腾的一下张开,带着刀子一般的锋利,待看清来人是桑暖时,目光才有所缓和。
“怎么了?”
桑暖问。
裴泽寒勾了勾唇,“你怎么来了?”说着便要起身,“是不是晚了,等我半小时,我就能出门,跟你去民政局。”
AC在一边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大,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民政局啊,你都……”
“闭嘴!”
裴泽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不让他说,那你让我摸一摸,我自然知道你怎么了。”
裴泽寒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摸,敷衍道:“老毛病,没事的,是他们太紧张,草木皆兵了。”
桑暖没再理他:“AC,到底怎么回事,说。”
“夫人,是老大的腿,他的腿这五年一直就没有恢复好,每次长途飞行,都会巨痛难忍,要靠打止疼针来缓解,他昨天接你回来时没有打,今天病情反复了。
别说出门了,老大今天就是多坐一会儿,都会巨痛不止,根本出不了门。”
闻言,桑暖瞬间变了脸色,反手两下制住裴泽寒,把人按在床上,怕他不给她看,还叫来了AC,“有绳子没,把你家老大捆上。”
AC:“啊?”
“啊什么啊,去找绳子。”
裴泽寒:“不用。我给你看就是。”
说罢,听话露出腕处。
桑暖把手搭在他手腕,刚号了没5秒钟,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胡闹!!!”
她丢下裴泽寒手腕,刷一下掀开棉被,裴泽寒的伤腿露了出来。
她小心掀开睡裤,右腿上一道手掌长的狰狞疤痕贯穿小腿骨两侧。
桑暖皱了皱眉头,大拇指从膝盖顺着腿骨往下捋。
“嘶……”
“疼?”
“有一点。”
桑暖气疯了。
“你腿有知觉为什么不做复建,为什么要坐轮椅,为什么要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期?”
裴泽寒抿着唇不说话。桑暖只是轻轻捋那么一下,他已经疼得满头是汗了。
燕辰:“嫂子,你别骂我哥了。他说,他要等你回来,让你给他治,否则,他就一辈子坐轮椅。”
桑暖心里一疼。
“没事,他们说得夸张了。”
裴泽寒挣扎着坐起身,“昨天说好了的,咱们去民政局离婚,不能迟到。”
闻言,桑暖用力捏了捏手指,没有动。
“AC,把轮椅给我推过来。”
“老大……”
“让你推就推。”
AC没办法,只好去推轮椅。
看得出来,裴泽寒瘫痪之后,不习惯别人伺候,连从床上到轮椅上这段距离都是他自己亲自往过去挪。
可是今天,他的腿实在是太疼了,挪到一半,他就挪不动了。骨头缝儿里像是有刀在划他的肉一样。
他喘着粗气看向燕辰:“不行,你还是给我打一针吧。”
“……好。”
燕辰把南逸放到床边,从药箱里熟练取出一支杜冷丁来,药剂头被他“嘭”一声弹断,一次性注射剂的针头戳了进去。
药剂吸到一半,他手中忽然一空。
“唉,嫂子,你……”
桑暖“啪”的一下,连针带药全丢到楼下去了。
“杜冷丁类同吗啡,是止痛剂,也是毒品,打多了上瘾,你不清楚吗?”
燕辰一脸无辜,“可我能怎么办?你不在,我总不能把我哥绑起来吧。他不愿意治,我除了缓解一下他的疼痛,还能怎么样?”
“AC,去找一找,别墅里应该有我用过的针,拿来……”
“夫人,在这儿,我早就找到了。”
这么快就找来了,桑暖盯着他看了两眼,没说什么。
“你们俩,把他裤子脱了。”
AC和燕辰一涌而上,一人拉一只裤腿。
瞬间,裴泽寒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
桑暖扫了一眼中心位置,默默拉棉被给他盖上了。
裴泽寒:“桑宝,民政局下班挺早的,你这样……”
“闭嘴!”
桑暖白他一眼,而后从针包里抽出一根手掌长的针,扎进他膝盖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