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贾蓉魂断,孟德转生
大熙皇朝,神京西城。
今日宁国府嫡长孙贾蓉大婚,宁荣街上宾客络绎,车马如龙,好不喜庆。
暮色降临,宾客渐散。贾蓉佯醉告退,熏熏然哼着欢快小曲儿,兴奋赶往婚房。
早听说秦家女国色天香,可惜未得一见,今晚却可任意采撷,真是人生乐事!
“蓉儿!过来!”
贾蓉正悠然向往,陡听一声威严呼唤,犹如冰水兜头浇下,唬的他急忙止步,神色紧张望去。
说话之人正是他父亲,贾家族长、宁府当家人、朝廷三品威烈将军——贾珍!
“老爷!您有吩咐?”
贾蓉如老鼠见猫儿,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躬身赔笑。
自小饱受狠父拳脚,惨不可言,以致他即使大婚之日,仍旧战战兢兢,大气儿不敢喘。
“蓉儿,既已娶妻,今后须知读书上进,早日光宗耀祖,不辱门楣。懂吗?”
贾珍负手而立,器宇轩昂,神色肃穆,俨然严父训子。
“儿子明白!儿子一定用功读书,早日博取功名!”
想都不想,贾蓉满口子答应,不敢说半个“不”字。
不过他心下甚是奇怪,老畜生从不问他学业,今儿是怎么回事?喝高了还是撞客了?
“这就好,去吧!”
贾珍满意的点点头,摆手让他退下。
“谢谢老爷!儿子去了!”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贾蓉欢天喜地,美滋滋便往婚房跑。
“站住!孽畜去哪里!”
不料,身后骤然爆发一声熟悉的暴喝。
贾蓉悚然惊惧,急忙止步回身,便见贾珍满面怒容瞪着他。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婚房!老婆还等着洞房呢!
贾蓉理所当然的想到,但不敢说,更不敢问,预感这会是大错特错的回答。
于是低头垂手,等待吩咐。
贾珍大摇大摆走近几步,板着脸威严训斥:“既说了要上进,那就好好读书!一日不中进士,你就一日睡在书房!”
啥?不中进士就睡书房?
那我岂不要睡一辈子!
贾蓉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别说进士,秀才他都考不上!
转念一想,忽然领悟贾珍言下之意——不许他入洞房!
岂有此理!凭什么?我可是新郎啊!
贾蓉惊怒交加,却仍不敢流露丝毫,可怜兮兮哀求道:
“老爷,今儿是儿子大婚,要不进房睡,秦氏孤孤单单,又人生地不熟,怕是会胡思乱想。”
贾珍不为所动,瞠目怒斥:“大丈夫岂能为女色所困!女人算什么?没什么比读书更重要!你只管用心进学,至于秦氏,我去同她讲!想来她也能理解,哪个妇人不想自家男人有出息?”
贾蓉完全傻了,呆鹅似的站着,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老畜生意欲何为。
既不让我洞房,干嘛给我娶亲?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见他迟疑逗留,贾珍怒骂:“还不快滚!又想吃棍子?来人!拿大棍!”
后面的话是吩咐小厮的。众小厮忙应了一声,真跑去拿大棍了。
贾蓉见状,唬的肝儿颤,不敢继续讨价还价,忙道:“是是是!儿子这就滚!滚得远远的!”
说完撒腿儿就跑,目标则是书房。
秦氏晚些见无妨,早晚是自己的,眼下保命最要紧!
看着贾蓉风驰电掣而去,迅速消失,贾珍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不屑冷哼,脸上浮现欢喜之色,阔步朝婚房走去。
一轮明月当空高挂,今晚月色真是不错!
……
书房中,贾蓉愤懑难解,借酒消愁,越想越觉这事不对劲!
先前他便疑惑,贾珍为何非要跟秦家结亲?
贾家一门两公,门楣之高,非比寻常。他贾蓉更是宁国府嫡长孙,身份尊贵!
老丈人秦业算得什么?区区工部郎中,微末小官罢了,女儿还是收养的,来路不明。
两家地位悬殊,如何配得上?简直有辱身份!
只是惧于贾珍淫威,他既坚持定亲,贾蓉也不敢明着反对。
好在听说秦家女颜色极佳,勉强也能接受。
但贾珍刚才不同寻常的表现,让他对事情的真相有所猜测——
这哪里是给自己娶亲?定是老畜生相中了秦家女,却拿自己做幌子!说不得这会儿正……
“操!操!操!没人伦的老畜生!早晚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
贾蓉忿声咒骂,却苦无解决之法,只能一杯接一杯豪饮,借此麻痹自己。
至于反抗贾珍,保护自己的女人,扞卫男人的尊严,他是想都不敢想。
豪饮没有节制,酒意渐浓,不多时腹部鼓涨,亟需排水。
书房乃文雅之所,并无马桶。贾蓉起身走出房间,懒得去茅房,摇摇晃晃走到水池边。
不想脚步虚浮,踩在青苔上时脚底一滑,一下子跌落池中,“噗通”一声响,砸得水花四溅。
生命最后时刻,他听得一声惊呼:“快来人啊!蓉大爷落水啦!”
……
大汉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都城洛阳,寒风料峭。
一代枭雄魏王曹操,走完了他叱咤风云的一生,带着未能一统天下的遗憾,溘然病逝,享年六十六岁。
迷迷糊糊中,曹操悠然转醒,睁眼一瞧,顿生警惕——
此地绝非自己养病的魏王宫!
他不确定房间内是否有人看守自己,于是动作缓慢、悄无声息地掀开锦被,缓缓坐起。
举目所见,是间清净雅致的卧室,桌案上摆着精致瓷器,墙壁上挂着精美字画。古香古色的青铜鼎,散发着袅袅熏香。
预想中的敌人并未见到,倒有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少妇趴在床边昏睡!
“这是何地?孤不是死了吗?”
曹操满腹疑惑,眉头紧皱,继续观察。
可无论怎么看,此地既非魏王宫,也绝非阴曹地府!
“莫非有妖人害孤?!”
曹操悚然一惊,万分戒备,习惯性的伸手摸刀,却什么都没捞着。
苦思不解之际,忽然头痛欲裂,犹如头风疾复发,一段段陌生的记忆在脑海浮现——
大熙皇朝、宁国府、贾蓉、大婚之日……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孤在做梦?”
纵然见多识广,智计百出,曹操也无法形容这番诡异经历。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名唤“贾蓉”的世家子弟,而伏床昏睡的红妆少妇,正是他的新婚妻子秦氏!
“夫君,你醒了?太好啦!”
秦氏满腹心事,睡眠极浅,很快被曹操闹出的动静惊醒。
抬头看到夫君安好,她又是欢喜又是羞涩。
初见秦氏,阅女无数的曹操也不禁心神恍惚,世上竟有这般花容月貌的绝色女子!
不输他从关羽手中夺来的杜夫人!
细细鉴赏一番,曹操略感遗憾——秦氏颜色姣好,足称绝色,只是太过年轻,殊少风韵。若是再年长几岁,当不同凡响!
秦氏珠圆玉润的俏脸上犹带泪痕,似乎不久前哭过,倦容难掩。
曹操观之,心生怜惜,大笑安慰:“汝心勿忧,孤无恙!”
秦氏一愣,夫君说话怎么怪怪的,“孤”是何意?
她哪里会想到,自家夫君已非贾家子弟,而是大汉魏王!
见她懵懂不解之状,曹操顿时警醒。
那个权倾朝野的大汉魏王已不复存在,现在自己只是一介白身,称孤道寡是要杀头的!
好在他灵活机变,又有贾蓉记忆辅助,适应新身份并不难,神色如常的转移话题:
“娘子何不回房间休息?莫非守了我一夜?”
听到他称呼自己“娘子”,秦氏大感娇羞,脸若桃花。转念想到昨晚之事,又满腹委屈,眸中泪光莹莹。
望了曹操一眼,她深深垂头,一语不发,哽咽声中,娇躯颤抖,泪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何故哀戚?速速说来!有何难处,我自会为你解决!”曹操愈发生疑,不耐烦的喝问。
心里有些嫌弃的想,未经人事的小女子就是麻烦,自己这婚事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