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戈奉父命留守卫府,却猝然之间惊闻父亲战死,她的情绪可以想见。
敌军进犯,齐国公宋骁领兵出战,命女儿宋枕戈留守卫府,这一幕戏一开场,宋枕戈身着一领朱红『色』的皮甲,未系披风,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沙盘,眉头紧锁,沙盘上,两军优劣,战事态势一目了然,她的身后,挂着一大幅军用地图,监视器旁,几位导演对她这个几乎从未谋面的演员好奇至极。
她看着眼前的沙盘,一手微微握拳,另一手有时有轻微的动作,似乎是在心中推演着什么。
正在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乱』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远望,只见面前之人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她脚下。
她将视线从沙盘上移开,问道:“何事惊慌?”
稳稳的声音,面上却显出一丝不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里弥漫开来。
脚下的人似乎依然惊魂未定,见她问话,磕磕绊绊的回道:“回禀少将军,公爷出师不利,误中敌军『奸』计,被…被『乱』箭『射』死,已然殉国了!”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响,她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就在这一瞬之间,宋枕戈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又闪过一丝悲痛,泪水立刻在眼中打转,她死死咬住牙根,似乎在克制些什么,细看之下,她的手在抖,并不突出的指甲硬是在坚硬的桌面上生生划出了痕迹,她的整个身子在抖,她的父亲,一向英勇善战,怎么会?
怎么会?!
然而,脸上的表情再复杂,也不过维持了一瞬罢了,她双手紧握成拳,肩膀僵硬,似乎在把什么东西往后推,眼中的泪水早已被生生『逼』退,脸上的表情也早已恢复如常,只是眼中蔓延的血丝尚未退去,脸上的表情分明冷峻,分明怒极,可远看之下,竟还如常,并未歇斯底里。
站在监视器后的副导演惊异于她的处理方式,猝闻父死,且又是那样的惨状,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正要开口,冷不防被人拉了一下衣袖,扭头一看,是符敬儒。
只见符敬儒看着监视器,对着副导演摇了摇头。
宋枕戈依然言语清晰,似乎并没受到父亲殉国的影响,沉声道:“取我的披挂来!”
只是此声一出,站在监视器后的诸人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短短一句话,不过区区六个字,却将宋枕戈此时的情绪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六个字,蕴着怒气,蕴着悲伤,细细观察,这六个字几乎都是咬着牙根儿说出的,面前之人虽是女子,且容颜年轻,说出的话,却浑然一股王者之风。
亲卫立刻捧来了一身披挂,宋枕戈快速的换好了银袍白铠,镜头在这个时候给了特写,宋枕戈换下了朱红『色』的发带,以白麻带束发,将胸甲,护镜,身甲,战袍等一一穿戴完毕,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在束缚铠甲的时候格外用力,她将头盔托在手中,接过亲卫抛来的长枪,快速跨上自己的坐骑,带队赶去。
监视器后,众人回过神来,那位副导演下意识的看向符敬儒。
虽未歇斯底里,痛哭流涕,却将种种情绪的变化递进掌握的极好,在情感递进的时候,无形中将旁人带入情绪。
她没有歇斯底里,痛哭流涕的权利,尤其是在下属面前。
在京城,她是齐国公嫡女宋枕戈。
她是真宁县主宋枕戈。
但在此地,在军中,她不是县主,不是国公之女,她是镇西将军宋骁的女儿宋枕戈,是军中人人都称一声少将军的宋枕戈。
大敌当前,随时都有城破的可能,值此危机时刻,她没有权利,没有资格,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痛哭流涕,作为女儿,为父亲所流的眼泪早已干涸,她现在要做的,是整顿兵马,带队出击。这是宋枕戈在这部戏当中的第一次出场,也是夏明瑶进组之后拍的第一场,然而事实上,夏明瑶拍的这一段,只是一段回忆,一段来自她的母亲,齐国公夫人端阳郡主的回忆。
所以,这一场戏的一开始,是端阳郡主收到女儿从边境秦州寄来的书信,巍巍赫赫的齐国公府中,端阳郡主一身黛『色』郡主常服,坐在小桌边上,看着书信上熟悉的字迹,只言边境趣事,人文风情,对边陲苦寒,治军艰难只是只字不提。
虽说信上艰难困苦一字未提,可作为亲生母亲,作为先齐国公的遗孀,她又岂会不知边地苦寒?见信生情,她岂会不心疼?可远在这锦绣繁华的京城,与女儿相隔千里,除了暗自伤心,她又能如何?
因此才想起了当年,先夫苦战殉国之事,掐指算来,如今已是元庆三年,她的女儿,虽还是真宁县主,却已积功做到了晋阳将军,独当一面,想来真是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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