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朱元璋心意已决,那么他就无法再将之改变。为今之计,皇帝那边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就只有让顾良不敢与自己作对,这一条路可走。
对于顾良这种从六品的地方小官,胡惟庸十分的自信。相信他只要亮出身份,将朝堂上各股势力之间的利害关系说出来,顾良还不是手到擒来。
打定了主意,胡惟庸便没再犹豫。用过早餐之后便带着手下前往顾良的府衙。
虽然昨天胡惟庸,已经将福州城看了个大概。但今日再次仔细观察之后,又让他发现了不少新奇事物。
胡惟庸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朱元璋看人还真有几把刷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顾良就已经将福州建设成了此等规模,还真是不容小觑。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顾良的府衙之前,远远的就看到门前有个老头,老头头发花白,下巴上零零碎碎的挂着几根胡须。
偏偏那些胡须还都被那老头拢在了一起,看着就像下巴上扎了个细小的辫子一样。越看越觉得这老头麻烦。
胡鑫看到老头的同时,老头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这支队伍。
不过有了上次朱元璋的教训,老头这次可是长了记性。见队伍人不少,一行人的穿着打扮又都比较有气势,便挂着笑脸来到胡鑫等人面前。
“敢为几位来此有何贵干呀?”
胡鑫看着那老头脸上的微笑,总算找回了一些自信。隐藏身份在这福州城中,着实受了不少气。
何况来顾良府衙还能干什么,于是便仰着下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当然是见顾大人。”
面对无心傲然的态度,老头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不紧不慢的询问。
“那么敢问你家老爷,认不认识我家大人?”
胡鑫有些不耐烦,你个门子进去通传一声也就罢了,问这么多干嘛。
更何况宰相门前三品官,虽然他胡鑫没品没级,可他家老爷是丞相。顾良这种从六品的小官儿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于是便敷衍的回了一句:“不认得,问那么干嘛。赶紧进去通禀,就说胡大人亲临……”
胡鑫后面的话老头儿根本没听,只听胡鑫说不认识顾良,便一秒变脸。
原本可掬的笑容,变成了一张冷脸。例行公事似的伸出了手。
“想见我家大人,先交过路费,纹银一千两。”
“一千两!!”
胡鑫一听这数字立马就炸毛了,这该死的老头居然比昨天的饭馆儿掌柜还可恨。
那掌柜至少还给了他们两百多只虾,这老头直接明抢。福州城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律法?
平时有人通过他求胡惟庸办事,也不过才收百两银子而已,这老头实在是离大谱。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敢要一千两的过路费,这要是让老头儿在顾良面前说几句好话,岂不是得上万两。
这顾良真是疯了,疯了!
此时马车上的胡维庸也听到了那老头儿的报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自从他到了福州以后,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畅的。如今眼看就要见到顾良,居然还敢有人拦路勒索。
胡惟庸冷哼一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顾良赶紧出来见我。”
原本周围的不少人都站在一旁看热闹,可胡惟庸的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围观的那些人中,不但有与顾良合伙做生意的商人,还有不少府衙的侍卫和路过的百姓。
无论是商人、侍卫还是百姓,他们的生活都在顾良来到福州城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他们对顾良充满了崇拜和敬意。
此时听到有人,居然敢直呼顾良的姓名,立刻就围了过来。
一个个高声叫骂胡惟庸不懂规矩,现在这个点顾大人还没起床,让他赶紧老实的交过路钱在这里等着。
胡惟庸哪里受过这种屈辱,这些士兵简直比守皇宫的那些禁军还目中无人。
忍不住直接亮明了身份,面无表情的说道:
“本官乃是当朝丞相,尔等草民胆敢辱骂上官,不要命了。”
那些人听到胡惟庸的呵斥先是一愣,而后哄然大笑。
几名士兵更是手握刀柄,走到队伍前面鄙视着胡惟庸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交过路费才能见到大人。真以为谁都是朱老爷啊,想见就见。”
朱老爷三个字,顿时让胡惟庸冷静了下来。
胡惟庸目光一凝,视线落到了那名说话的府衙侍卫脸上。
见其在说起朱老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全不似与他说话时,那么傲慢轻蔑,而是带有一丝敬重。
胡惟庸早就收到过消息,他知道朱元璋每次微服私访到福州,从来没有亮明真正身份。多数时候都是以商人自居,所用的身份正是这朱老爷。
就在胡惟庸思考的这点时间,那些府衙的侍卫已经渐渐将他们围住。当先一人更是挑衅似的,嘴角挂着嘲笑看着胡惟庸等人。
胡惟庸看到这些侍卫这副嚣张狂妄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平日里肯定也是骄纵惯了。
但他们却偏偏对朱老爷这个人,如此的尊敬。只是提起,语气中都带有敬重之意,这让胡惟庸感觉他抓住了重点。
这其中肯定有大问题,不是顾良有过交代,就是这位朱老爷曾做过什么让这些侍卫尊敬的事。
毕竟不管是朱元璋组建新的势力,还是要搬倒他胡惟庸,都不是一件小事。朱元璋不可能将这些事告诉这些最下等的士兵。
胡惟庸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直呼顾良姓名,而后又让顾良来见他。但被侍卫怼了一句后,便哑火不再开口。
这让周围人都以为,胡惟庸是那种色厉内荏,败絮其中的小人。因此各种嘲讽在周围不断响起,还有人对着胡惟庸队伍里的人指指点点。
这让胡鑫和一众侍卫都有些尴尬,他们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真是丞相,可为什么对面侍卫的一句话,就让老爷闭嘴了。
胡鑫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些府衙侍卫,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他在福州花了那么多钱,老爷你可别这时候掉链子,让他一文钱都捞不回来。
胡鑫着急,胡惟庸手下的侍卫头领更着急。
他们负责胡惟庸的安全,此时眼看着那些府衙士兵越走越近。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可胡惟庸却像是在发愣一样,一言不发。
这让他们侍卫头领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