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女佣请安,眼中却有些哀悯,同情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个多悲哀的角色。
“把衣服全丢了。”
曼文没再看一眼,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一个高大的人影自上而下,曼文缓缓抬起脸,厉爵西停在高出她三阶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凝视向她,灰色的睡袍勾勒出他削瘦的身形,一双黑眸没什么感情,甚至泛着一丝冰冷。
“还不睡么?”她主动问,表现得像一个最好的豪门太太。
不哭、不闹、不吃醋。
安静、认命。
“想喝杯东西。”厉爵西说着,却没有动作,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牛奶杯上。
这可是她的晚餐。
真能挑。
“我喝过一点,介意么?”她还是将手中的杯子递出去。
“我们都有两个女儿了,现在才来说这些?”厉爵西低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弄,伸手接过杯子,一下子喝掉半杯。
曼文随着他往楼上走去。
气氛安静得异常,但两个人都早已习惯这样的异常。
“什么时候走。”
走到房间门口,两人各自站在一扇房门前,曼文抢在厉爵西推门进去前问道。
厉爵西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转眸看向她,目光深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这么盯了她许久,厉爵西才扯了扯唇角,“明天早上。”
果然。
又只有一天。
他只是到德国办公的,顺道来别墅住上一晚。
“那你等一下。”曼文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到床前拿出一本相册。
一回头,就见厉爵西已经站在她的门口,虚靠着门,仍然是那种深不可测的目光望着她……
灯光有些昏暗。
“给你。”曼文从他手中接过牛奶杯,同时将相册递给他。
相册是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上面刻着的时间,是他们之间未曾见面的大半年时光。
厉爵西从里边抽出相册,里面都是两个女儿这半年的照片。
有哭、有笑、有闹腾……
偶尔有几张,是曼文和女儿合拍的。
厉爵西扫了几眼便合上,放回木匣中,抬眸看向她,目光深邃,不发一言。
曼文几乎不敢直视,困难地露出一丝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伸手握向门把,“那……晚安。”
“……”
厉爵西没有动。
她的门关不上,顿时尴尬无比,一向平静的脸上显得无所适从。
“呵。”
厉爵西忽然笑了,低低的,自嘲的,在寂谧的晚上格外清晰。
曼文低眸,手颤了颤,拇指指甲猛然划过食指,痛楚衍生……
“除了这一句,没话和我说了?”厉爵西又问,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我明早就走了。”
“你想说什么?”她抬起眸,微笑而平静地看向他。
“说什么?!你问我想说什么?呵呵。”厉爵西又笑,扬着唇角,笑她的明知顾问,笑容越发地深,很久才停下来,一脸无谓地道,“没什么,晚安。”
说完,厉爵西拿着相册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
曼文的手从门把上缓缓坠落,食指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