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江宁的大军继续西进,和陈兵伏牛山的尉迟洸、狄明,一东一西两边合围南阳。
南阳地处腹地,虽然有高山险关阻挡,可是南阳并没有多少兵力。数万大军从东西两边打过来,吓都能把他们吓个半死。
还没等江宁的大军杀到,南阳知府和南阳郡王就带着一干人等跑路了。
江宁的大军没遇到任何抵抗,没费一枪一炮就拿下了南阳府。
至此,江宁已经拥有了三府之地,在中原的腹地占据了一片广袤的土地。
九月二十八日,北京城的天气逐渐转冷,秋风萧瑟。
天启皇帝朱由校在宫殿里做木匠活做累了,在御花园里溜达溜达。
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朱由校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到湖里划船,几个小太监怎么劝都劝不住。
有一个小太监一看这个情形,就急忙跑去报告魏忠贤去了。
身着一身紫色蟒袍的魏忠贤,正支着脑袋,听着干儿子李良在念朝臣的奏折。
“陛下喜欢去就去吧,你们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便是。”
这种小事,魏忠贤也浑不在意。正念着奏折的李良,却最是清楚干爹魏忠贤如今的心病是什么。
李良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停下来不再念了,侍立在一旁。
魏忠贤也抬眼一看李良,就知道他这是又有什么了主意,于是屏退了左右。
李良小声说道:“干爹,他去了湖里划船,这不正好是个机会,我们可以……”李良后面的话没说,但却已经不言自明。
魏忠贤知道,朱由校不是很喜欢朱慈炯这个儿子,一年下来,他也没主动抱过几回。
朱慈炯能被封为太子,也全是因为客氏一哭二闹三上吊,朱由校被烦的实在没了办法,这才勉强答应下来的。
朱由校最中意的接班人是他的弟弟信王朱由检,言语之中几次流露出来,让魏忠贤也是暗下决心。
可惜几次派出去刺杀信王朱由检的刺客,都失了手。凡是和江宁这个克星沾上边的,似乎都再难以拿捏。
李良的提议,魏忠贤一声没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良一眼。
李良不仅是魏忠贤的智囊,更是他肚里的蛔虫,李良什么都没问,就悄然退出了司礼监。
朱由校起初坐的大船,湖里风平浪静,船只四平八稳,朱由校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时李良带着两个小太监,划着小船过来。朱由校看到他们奋力划船的样子,觉得那个样子还不错。
朱由校招手叫他们过来,把李良他们赶上自己坐的大船,自己要上那条小船上去,随行的太监纷纷阻拦。
朱由校执意要上小船,李良也去阻止,却都被朱由校推到了一边,自己独自一人上了船。
随行的人慌忙都要上船,可船太小,最多只能上去三五个人,最终朱由校只让上来了三个小太监。
李良站在船上,冷眼看着湖里玩得欢快的朱由校,心里不免冷笑。
玩得开心的朱由校,非要自己亲自动手划船,这样的体验让他很开心,不知不觉,船已经划到了湖中心。
船上的一个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大船上的李良,李良微微点点了头。
朱由校划船越来越使劲,小船摇摆不定,剧烈的摇晃。三个小太监都站不稳,只能努力抓住船弦。
在又一次剧烈的摇摆时,那个回头的小太监趁人不注意,顺着小船摇摆的方向,脚下猛的一使力,小船一下子就翻了过去。
船上的四个人一下子都落到了水里,朱由校猛地落水,正惊魂未定之际,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腿。
朱由校拼命的挣扎,想努力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可他越挣扎,喝进肚子里的水就越多。
就在朱由校几近绝望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抓到了东西,然后整个人就都被提了起来。
朱由校被呛了一肚子的水,又惊吓过度,人被从水里捞上来,整个人就已经昏厥了。
得知朱由校落水的魏忠贤急匆匆的来到湖边,看到朱由校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魏忠贤不由得大发雷霆,把在场的小太监们痛骂了一顿。
一群小太监趴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浑身抖如筛糠。
一群太医们在手忙脚乱的抢救朱由校,过了良久,太医院医正官温华庭才来到魏忠贤身前。
“启禀魏公公,陛下受了惊吓,又被呛了水,这身子骨怕是经不起折腾了,以后要好好的精心调理才是。”
魏忠贤点点头,先行让小太监们把朱由校抬回寝宫。
其实朱由校生不生病都一样,这朝廷内外还是得靠他一个人撑着。
“温医正,你们太医院尽快研究个调理的方子出来,陛下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是,下官马上就召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
得到消息的客氏,也急匆匆的来到乾清宫,看到魏忠贤在宫门处,小声问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只是呛了几口水,一时还死不了。”
客氏略带失望的表情,“那太可惜了。”
宫里面因为朱由校的意外落水,忙乱的不可开交,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外,朝臣们议论纷纷。
几日之后,朱由校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把魏忠贤招到床前,“大伴,替朕写道旨意把信王召回京来吧。”
“陛下,信王已经就蕃,按祖制宗法,他不能随意离开封地。陛下要是有什么需要嘱咐信王,写道旨意送去信阳就是了,何必非得让他跑来跑去的。”
朱由校叹了口气,“我大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而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太子年幼,里外都靠你辅佐,毕竟独木难支。朕打算让信王帮你分担些,毕竟他是朕的亲弟弟。”
魏忠贤满口答应下来,回去后却没有写这份诏书。
十天后,天启皇帝朱由校就传出来驾崩的消息,刚满周岁的朱慈炯立刻于灵前即位,年号宏光。
历史完全滑向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江宁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天都是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