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华哭诉完之后,又小声的斥责崔文浠:“这里是龙潭虎穴,你就不该回来,只要有你和你二叔在,我崔家早晚还会重振门楣的。”
崔文浠只是看了父亲崔永华一眼,目光中都是痛苦的神色。他转过头来,又怒视着江宁。
“姓江的,你就算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也没必要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吧,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崔文浠受皇命而来,也绝不会被你这点小伎俩所吓倒。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必会具折参奏于你。”
江宁轻轻一点马肚,来到崔文浠身前,低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崔文浠,你不觉得有点高估了自己吗?就你,还不配我江宁给你下马威。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陈州是我的地盘,是我和我的天雄军亲手打下来的,不是谁施舍的。你这个陈州知府,我承认了你就是,我若不承认,你什么都不是。”
看到崔文浠还想朝着自己呲牙,江宁一马鞭抽了过去,打得崔文浠吃痛,连退了好几步。
崔文浠惊愕的看着江宁,他做好了被江宁折辱为难的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还没等他落脚呢,江宁的报复就如疾风暴雨般来了。
可自己家人就要被斩首,自己还当街挨了他一鞭子。士可忍孰不可忍!
崔文浠不怕死,他来之前已经报了必死之决心,哪里会害怕这种威胁。
“江宁,你倒行逆施,残害百姓,还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你这种独夫民贼,人人得而诛之!”
江宁的转变,和朝廷的那道任命的圣旨是有关的。朝廷如今只是不希望江宁再起兵闹事,而不是希望他这里铁板一块。
所以又特意安插崔文浠这几个钉子过来,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江宁好受。
对此江宁自然也不会惯着,今天何止是下马威,还是一种宣言,对陈州所属的宣告。
在大街上上演这一出,就是为了逼着崔文浠向江宁下跪,为他父亲求情,也好使劲折损一下崔文浠的脸面。
文武不和,这也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当时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人敢主动站出来,愿意来陈州就职。是崔文浠为了搏一搏,主动找到叔叔崔呈秀,说自己愿意为朝廷、为魏忠贤分忧解难。
可这才来第一天,都还没到落脚地呢,江宁就已经出杀招了。
崔文浠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了,为了这个他可能需要十年才能到达的四品官职,他真的要放弃全家人的性命吗?
“江宁,你到底想我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家人?”
崔文浠口气软了,面对这样的威胁,又有几人可以扛得住?可惜崔文浠根本不知道江宁的想法,他只是想要崔文浠服软吗?
当然不是,江宁的眼里从来不会只有一个崔文浠,哪怕他是杀父仇人?
天雄军需要时刻成长,激怒崔文浠让他盯自己盯的越紧,朝廷和魏忠贤才不会很快对江宁下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陈州只要有人胆敢作奸犯科,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江宁的刀有多快!”
崔文浠被直接架走,他大声咒骂着,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儒雅风流,活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金筱柔,你给我出来!”
原来后边跟着的那辆马车里是金筱柔,她撩开车帘,缓缓走下马车。
金筱柔的眼神里都是忧郁,似乎她跟着崔文浠过的并不是很好。
金筱柔看到骑在马上的江宁,身着官袍,意气风发,她心里五味杂陈,走到江宁的马前缓缓跪了下来。
“江宁,是我金筱柔对不起你,你要报复也是报复我呀。就看在咱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饶了崔家吧。”
崔文浠纳了金筱柔为妾,如今千里赴任还特意带着她——这个江宁的前妻,这摆明了就是想利用金筱柔来羞辱江宁的。
看着金筱柔和崔文浠,江宁笑了。这样的下作手段都想的出来,他确实有些太高看了崔文浠,今天这场戏其实没什么必要。
“不必求我,国法无情,任何人概莫能外。”
金筱柔的突然出现,也仅仅只是在江宁的内心,引起一点小小的波澜。
如今的江宁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伤春悲秋的少年,一个在他危难关头抛弃他的前妻,又怎么会引起他太多的关注呢?
江宁打马而行,金筱柔在后面大声喊到:“我们的女儿还好吗?我想见见她。”
“你不配。”
江宁的三个字回答,让金筱柔一下子瘫倒在地,晶莹的泪珠划过白嫩的脸颊。
十几颗人头滚滚而落,崔文浠几乎哭晕了过去,同来的三人此刻都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三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人脉没背景,才会被派到陈州来。可这才刚到陈州,江宁的凶残就彻底吓住了他们。
当江宁的随从把他们一行人带到驿馆的时候,几个人都有点傻眼了,他们可是这陈州府的父母官,都是有自己的府邸,怎么可能住驿馆?
随从可不管他们如何都愤怒,丢下他们径直就离开了。
江宁新成立了一个研究所,搞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研究,江宁自任所长,今天是他讲课的日子。
今天讲的是蒸汽机的原理以及蒸汽机的大体图样,江宁讲了一个多时辰,很多学生还是云里雾里。这二三十个孩子是一群很喜欢鼓捣器械的,大都是十五六岁。
江宁并不着急,也不急于马上让学生们做出来。他每天都讲上一点,慢慢积累之下,总可以造出来蒸汽机的。
子弹的产能始终提不上去,江宁一下子在陈州五县一府城都建了造弹药的火器厂,意图快速提高子弹的产能。
由于子弹的供应很成问题,所以江宁现在更多的是发展弓弩,制造弹簧,用弹簧给弩箭提供动能,使手持式的弓弩的射程提高到一百五十步。
到时几千上万把弓弩配合火枪一起使用,杀伤力必定惊人,这才是江宁最大的依仗。
直到天黑时分,江宁才疲惫的回了家。江宁把陈州府衙给了李岩,他则住在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这本是城里的大户,开战前就已经逃跑了。江宁把他的指挥使衙门也设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