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洸的面相本来就凶,暴怒之下更是凶恶,仿佛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江宁也下了马,马战不是他的强项。见尉迟洸又冲了过来,江宁吩咐手下先行后撤,只留下楚大、楚二陪着他,与这黑脸大汉周旋一番。
楚大主防,江宁主攻,楚二则负责偷袭,三个人的配合已经非常默契了。
楚大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力量也足,硬生生抵挡住尉迟洸的攻击。江宁则趁机缠住他,由负责偷袭的楚二出杀招。可惜几次三番不是被尉迟洸躲了过去,就是被他身上的衣甲给挡住了。
三人都是短兵器,尉迟洸却是长兵器,大开大合,不仅依一人之力挡住了三人的进攻,而且反攻还很犀利,又势大力沉,犹如一头人形怪兽,打得三人疲于招架,渐渐落了下风。
江宁也看出来了,这黑脸大汉就是力气大,招式变化并不是很多,来来回回就那几招。于是趁着楚大又扛住了尉迟洸暴力的一枪,立刻欺身杀到了尉迟洸身前,专挑其手腕、脖颈等软弱之处攻击,瞬息几刀,打出了江宁毕生最快的速度。
尉迟洸抽枪回防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另一侧的楚二也趁机攻了过来。无奈他只好撒手,后撤躲开江宁和楚二的攻击。
江宁已经近了他的身,哪里还能再让他避开,就像一条泥鳅一样黏了上去。
尉迟洸的拳法和他的枪法一样,招数不多,全凭的力气。与他相比,江宁会的拳法就多了,而且现在使得也越发的得心应手,每一种拳法都能信手拈来。
近身战,尉迟洸的威胁小了一大截,江宁可以灵巧的躲避他的拳头,又专攻他的关节等薄弱之处。这打得尉迟洸就无比难受,缩手缩脚的。要不是皮糙肉厚的,估计早就受伤倒地不起了。
尉迟洸丢了长枪就不再占优势,变得处处受制,可江宁三个人也拿他没有太多办法,想打败他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停,先休息一下。”
江宁及时叫停,自己主动收手后撤了出来依言,尉迟洸也停手没有再打。
“在下江宁,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能有幸与阁下一战,也算不虚此行。”
“尉迟洸,白莲教教主座下先锋官。”
“原来是尉迟将军,幸会幸会。今日天色不早了,我等就先撤了,后会有期,日后有机会再与将军切磋。”
没想到尉迟洸竟然没反对,目送江宁三人离开,尉迟洸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闪动,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尉迟洸不动手,他身后有一人可不愿意了,就要带人去把江宁抓回来,被尉迟洸伸手拦住了。那人气的怒火中烧,大声指责起尉迟洸。
“尉迟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手擒住他们?你难道忘了教主是怎么说的了?还是你打算背叛教主?”
“我尉迟洸没忘,至于我要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人一上来就给尉迟洸扣个背叛的帽子,其用心可谓险恶。尉迟洸冷冷的回了一句,那圆睁的大眼里透着杀机,让那人心里一激灵,随机闭了嘴。
江宁摆脱掉尉迟洸的纠缠,就立刻又秘密折返回了两河驿。他的目标就是要缠住白莲教的主力,不让他们前进,为商水城的转移争取最多的时间。
还没等到达两河驿,就有探马来报:数万明军已经抵达沈丘河东岸,驻足不前,大有隔河观望之意。
对于明军的这种德行,江宁早就知道。看来明军的统帅这是打着,让自己和白莲教拼个两败俱伤的算盘,到时候他们过来就能一并都收拾了。
打仗的心思不多,抢功劳、捡便宜本事不小。明军里这样的将领很多,心里天天打着自己的那点小九九,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对于国家的利益根本就不管不顾。官员、将领都是这个德行,大明焉有不亡之理?
江宁不光要竭尽全力对付白莲教,还得小心防范明军背后里捅刀子,这真是让人头疼。等白莲教真的完蛋了,那些明军将领十有八九也会顺手把自己给灭了。
还好,两河驿的探马带来的算是好消息,徐鸿儒的大军主力居然没动,还停留在两河驿。
徐鸿儒没有动身离开前去商水城,江宁也原地不动。只要这样能拖上三天,就算完成任务,又何必非得搭上兄弟们的性命去血战呢?
半夜时分,一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回到了两河驿,尉迟洸垂头丧气的回了营,去到徐鸿儒面前请罪。
当徐鸿儒得知尉迟洸不仅放跑了江宁,还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上千的兄弟,气的徐鸿儒抓起桌案上的茶杯,就要砸过去。
徐鸿儒抓住茶杯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并没有砸下来。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又一点一点开始慢慢舒缓。徐鸿儒缓缓放下茶杯,对尉迟洸又变的和颜悦色起来。
“尉迟老弟,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气馁,下次再与那江宁打过就是了。”
徐鸿儒是知道尉迟洸这个憨货的,空有一身的蛮力,却没什么脑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不信他的白莲教,徐鸿儒爱惜尉迟洸是一员猛将,知道他是个孝子,于是就把尉迟洸的母亲拉到了教中。就这样在他母亲的威逼利诱之下,才算间接的把尉迟洸拉进了白莲教。
尉迟洸在白莲教没有任何势力,也与所有白莲教的教徒格格不入,有其母亲在手中,徐鸿儒对尉迟洸还是比较放心的,相信尉迟洸是不会背弃自己。
“多谢教主,我一定会生擒了那江宁给教主带过来。”
尉迟洸的母亲是白莲教的长老,看上去好像身份高贵,不过是徐鸿儒的傀儡罢了。与其说是把她供养起来,倒不如说是把老太太给软禁了起来,用来控制尉迟洸的工具。
尉迟洸对于这些,心里都明白,可事关母亲安危,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尉迟洸自幼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把他艰难拉扯大的,他知道母亲这辈子受到的苦楚。所以只要母亲能够高兴,要他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