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知错,小人明白!”
主祭司跪在地上对庆修连连叩头,尽管他的嘴巴已经肿的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但还是拼了命的叩头请罪。
甚至他每一次说话都不断有鲜血渗出落在雪地上,剧痛都让他快要张不开嘴巴。
庆修没有多看此人一眼,只是回头一看,发现他的随行骑兵们都立刻围上来,显然是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无妨,各位,咱们继续走。”
庆修看着马鞭上的血迹,着实厌恶,直接将这条马鞭丢掉,换上一条新的继续赶路。
主祭司被身旁的众人搀扶起来,他看着庆修逐渐远去,当真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此人可是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更何况他还不同于那些吐蕃君主,完全不需要借助自己建立威信,想杀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继续走吧……赶紧给我包扎一下!”
主祭司满肚子的气也只敢对他们这些人撒,僧侣们赶紧为他准备草药。
也好在他们马上就抵达了下一座城池,并且在此地得以居住补给,否则主祭司脸上那道伤痕必然会被冻得坏死。
眼前这座说是城池,实则不过是一个偏远部落搭建的简陋聚集地。
城墙也只不过是用粘土夯实而成,十分低矮的墙面,无论是御寒还是御敌效果都低的可怜。
他们得知是主祭司带着人来此后,马上出城迎接准备,并且把城中所有能拿出来的吃食全部都备上。
他们前些时日刚刚知道吐蕃王国被灭,如今迎接唐君当真是诚惶诚恐,生怕伺候的一个不满意就惹的这些大爷不高兴。
庆修也并没有对他们要求太过分,只是吩咐他们安排住所,备好食物。
而且庆修看到当地的百姓穿着实在是简陋破旧,甚至在如此严寒之下,那些平民竟然还没有鞋子,还托着满是冻疮的脚在冰雪上走来走去。
庆修见这一幕很是不忍,他原本是想把一些物资分发给当地的平民。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就算是发了,等到自己离开时,恐怕也得被当地的这些贵族老爷们拿走。
就在那些农奴们当唐军搭建营帐的时候,庆修忽然看到一名农奴竟然少了一只脚,饶是如此仍旧在吃力的搬运物品。
“此人已经是残疾了,还要让他继续干活?”庆修当真有些看不懂。
一旁有个地主赶紧为庆修解释道:“此人并非是先天残疾,只是之前犯了错,砍他一只脚作为警戒,该干的活当然还是不能少。”
庆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尽管他早就听闻吐蕃当地几乎不把奴隶当人,但是稍有违规就剁手剁脚,还要让他们继续从事生产,这着实是骇人听闻!
他一眼看过去,竟然发现还有不少人都被剁手剁脚,甚至有的还被挖去双眼,完全不被当作人来看待。
庆修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尽管他此刻着实是想给这些草菅人命的土地主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这些农奴被废成残疾的既定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再难过也无用。
薛仁贵呆呆的看着这些被砍成残疾的农奴为他们搭建帐篷,最后干脆一声喝令,让所有人都退下!
“都给我上,所有人都动手搭建帐篷,别他娘的偷懒!”
薛仁贵号令的正是他手下那些士兵。
让这些半残疾的农奴给他们干活,自己却袖手在一旁站着,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那些农奴被退下,原本还有些手足无措,在那些地主们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些奴隶空闲下来。
一个人直接挥着鞭子驱赶这些农奴继续去搬运东西,那些农奴们正要动身,庆修却直接拦在他们面前。
“不用他们做事情了,我们自己搭建帐篷,犯不上你们帮忙,让这些人歇着吧。”
那地主还没明白庆修的意思,竟然还傻笑着讨好庆修:“大人,你们该忙就忙,不用在意这些奴才,反正他们命贱,不值得您在意。”
庆修神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甚至到最后连地主都不敢与之对视,小心翼翼的退后,脸上还仍然挂着讨好的笑意。
他当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到了庆修。
“这些奴隶,全都放了,让他们自己回去种地!”庆修冷冷道。
地主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大人,您真没必要为他们费心,说难听的,哪年过冬不会死一大批奴才……”
“放你的狗屁!”
薛仁贵按捺不住,直接冲上去一巴掌抽在此人的脸上!
薛仁贵这一巴掌打的力道十足,当场把此人打翻,直接栽倒在地差点昏厥过去。
此人正痛的在地上打滚,薛仁贵又是一脚将其踢翻,直接踩在其胸膛上,这一脚差点将其踩的一口气喘不上来!
那人惊恐万分的看着薛仁贵,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薛仁贵则是指着他破口大骂:“狗东西!庆国公和你说话,你是聋子,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庆国公让你放人你就放人,哪儿他妈有这么多废话扯,你要是不放老子宰了你,这些人照样也是自由人!”
那人顾不得脸上的剧痛,连忙上下点头:“放,放!小人不敢!”
他赶紧招呼家丁们上前去把那些农奴放了,一个也不留。
家丁们哪里敢耽误,薛仁贵不过抬头看一眼,差点没把这些人吓得胆子都破了,立刻上前把这些农奴身上面的枷锁都解开。
这些奴隶麻木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枷锁被解开,并没有获得自由的喜悦,反而都一个个呆滞的相互对视,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各位,不用觉得奇怪,你们全都自由了,以后不用给这些混账东西当奴隶了!”
薛仁贵拍手称快,可无论他怎么说,这些人竟然都只是呆呆的站着,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自由人的事实。
薛仁贵倍感不解,他们明明得了自由,怎么看样子还一点也不开心?
庆修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示意他让到一边。
他看得出来,这些农奴从生下来时就是奴仆,他们短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身份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