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凤澈营帐门口,正好看到他和一批人从里头出来。
向晚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凤澈顿了一下这才在送走众人之后抬步朝她走了过来:“天这么冷,怎么过来了?”
向晚耸了耸肩:“反正无聊,过来看看!”
凤澈看了她一眼,这才没说什么,握了她的手便往回走:“过几日我们的人马就要南上了,到时怕是会有一场恶战,你只怕会更无聊。”
向晚顿时回过头来看向他,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轻笑道:“怕什么?革命的曙光就在前头,再无聊也有盼头不是?”
凤澈低笑了一声:“你倒是会想。”
“那必须的,人生在世,总得会点自我宽慰的本事!”
回到营帐之内天色渐晚,四下都是一片安静。
向晚刚刚用火折子点了灯便听得黑暗中凤澈那边传出了什么声音。
她转头一看,这才看见凤澈立在那里拧眉看着一旁案桌上飞速油走而过的一条银蛇。
向晚顿时快步走过去:“怎么了怎么了?被小银咬到了?”
拉开凤澈的手一看,赫然便发现那上面有两个齿印,向晚顿时心下一睹,连忙取了药来给他敷好才道:“怎么样?身体有没有软麻的感觉?虽然小银身上没有别的毒,但是麻人的能力可不算轻!”
凤澈四下扫过一眼,已不见小银的身影,顿时道:“那不是阿不的蛇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回头你去跟阿不说说,这么随便到处跑还四处咬人的习惯可不行,伤着我们便罢,若是伤着团团圆圆,那还得了?”
向晚亦是心头一紧:“那我现在就去看看,这晚上时间那么长,若是伤着孩子,那可是大事。”
向晚匆匆忙忙出了营帐去往阿不的住处,她在门口喊了半天也不见里头有回应,挑起营帐门帘进去才发现里头的阿不睡得死沉,那条小银蛇就在她床下一动不动。
向晚想了想,也就没有去打扰阿不,直接取了一个竹筐过来往小银蛇身上一罩,打算明日再仔细跟阿不谈这件事情。
不成想,她这一动作,阿不倒是醒了,瞧见向晚在她屋里惊了一下才道:“向姐姐,怎么了?”
向晚抬头看了她一眼,责备道:“还不是你这条小银蛇惹的祸,刚刚把王爷给咬了,我怕它到处跑就过来看看。”
“把王爷咬了?”阿不惊得坐起身来,连忙找着鞋子,“那我去看看!”
“不用了,我给他处理过伤口了,你只要管好你的小银就行,可别让它伤着团团圆圆,不然,我可不饶过它!”
阿不急忙应了下来,伸手就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来:“这是解小银蛇毒的解药,你去给王爷服下吧……这个小银,从前都不随便乱咬人的,现在居然变淘气了,看来我睡觉的时候你也只能呆笼子里了!”
“我刚把它罩起来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日后还真得找个东西把它关起来。”
阿不连连点头,向晚这才拿着解药放心离开。
回去的时候凤澈已经歇下了,向晚来到榻边才听到他的声音传了过来,挑开帘幔一看,只见得他半坐着身体,隐隐蹙着眉心,顿时道:“怎么了?药力上来了?”
凤澈抬目看了她一眼,才道:“小银的毒性看来着实有些强,难怪当初连冷幽珏都被它给药倒了。”
“还好阿不给了解药!”
向晚立刻去取了一杯水来,将药瓶打开,从里头取出一颗药丸送至凤澈唇边,又将水递了过去,眼瞧着他服下,这才松了口气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凤澈没有回答,却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
向晚干脆就将杯子放下,直接钻进了被窝里,抱着他道:“药效没这么快的话,那就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凤澈轻应了一声,随后与她一同躺了下来,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低头亲了亲,这才拉过被子盖在了二人身上轻道:“睡吧。”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光。
向晚醒的时候凤澈已经不在被窝里,不过倒是被外头的光芒刺得眼睛疼。
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亮便见着外头的帘子被人掀开,是若雪走了进来:“王妃醒了?今天外头放晴了,一大早就是大太阳,雪都在化着呢!”
向晚缩了缩脖子:“难怪我觉得有点冷,原来是化雪。”
她掀开被子起身,若雪立刻就给她取了外衣来,又将梳洗的东西放到桌上,这才去拨过火盆,让炭火烧得更旺些才道:“天儿虽然冷,不过外头太阳暖洋洋的到底舒服,公子和小姐都被嬷嬷带出去晒太阳了,意皇子也在,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向晚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致,却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王爷好了吗?”
若雪一怔:“王爷怎么了吗?”
向晚这才想起来昨日的事情若雪并不知情,随后失笑摇了摇头:“罢,先去看看孩子们再说。”
一出营帐果见得一众人都在院子里,两名嬷嬷在教团团圆圆学走路,意儿则跟在一旁一个劲儿的跑,阿不竟然也在。
看见向晚出来,阿不立刻迎上前来不好意思地看向她道:“向姐姐,我已经罚过小银了,你放心,它现在还在营帐里,我没带在身上!”
向晚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笑起来道:“我们倒也无妨,只是对着小孩子难免担心了些。”
阿不立刻点头:“我理解的理解的!小银咬了人就是它的不是,向姐姐担心很正常不必解释的。”
向晚这才缓缓一笑,又盯着阿不白净的脸看了片刻忽然就道:“我瞧着近段时间你似乎长高了不少,模样也长开了一些,阿不,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大了?”
阿不摇了摇头,拧眉伸出手指头来数了数:“十二?不对,应该有十三吧?或者十四……嘿嘿,年龄么不重要,反正我也是四处闯荡惯了,只要日子舒坦就行!”
向晚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怜悯的摸了摸她的头:“虽说生辰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但一个人又怎能没有生辰?”
向晚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天边的太阳忽然就道:“要不就今天吧?阳光这么大,冰雪皆融,万物复苏,即将来的又是春天,是个好兆头!阿不你觉得怎么样?”
阿不的神情似乎是凝滞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起来:“谢谢向姐姐,阿不也能有生辰……”
向晚看着她眸底的一点红光,忽然就道:“你等一下!”
她转身便回了营帐内,片刻之后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里头躺的是一枚质地上乘的红玉镯。
“这本来是王爷让人给我定做的一枚镯子,不过我平日也不喜欢戴这些玩意儿,今日既然是你生辰,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辰之礼了。”
阿不盯着那枚镯子,眸光又红了几分,抬目看了向晚好一会儿这才将镯子收了过去,声音已经哽咽:“谢谢向姐姐,阿不无以为报……”
“傻孩子,我送你东西又不是要你报答什么的。”向晚说完,伸出手来揉了揉阿不的脑袋,又抬目看向一旁学走路学得十分开心的团团圆圆当即便道,“走吧,去玩会儿。”
阿不点了点头,跟了向晚的步子往一侧走去。向晚在前她在后,而注视着她的背影时,她眸底分明掠过复杂的光,目光触及手中的盒子又似乎烫了一下,眸底更红了一些。
接连三日都是大太阳,之前厚厚的冰雪总算是彻底融化。
在休整了接近半月之后,大军这才挥师南上,而自上次一战之后,凤澈再没有隐瞒身份,在南上之中有城池知道是昔日三王爷领兵而来,竟然不战而降,而凤澈亦是严令手底下的人不许扰民。如此几座城池之后,被占领的地方没有半点惊扰,甚至他所过之处还为民谋福祉,发下不少对百姓有利的条律,如此一来,顺利赢得了民心,即便是有不降的地方,却已得了里头民之所向,甚至有百姓直接来投奔。
而凤澈亦始终秉承自己的宗旨,安抚百姓绝不扰民!
有凤澈军队在前,又有北罗军队辅佐,西宇是再不敢进犯,在大雪封山之时守了半个月之后便打道回了西宇,除开被占领的地方,并没有进一步往前的举动,这也给凤澈提供了便利,只需一心一意对付京城的凤羽就好。
直至一月之后,大军逼近京城脚下,与凤羽隔城对峙,事情才离胜利更近了一部。
大军在二十里外扎营,京城里头却早已闹翻了天。
原因是皇帝病了!而且一病不起!
这样的情形使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尤其是在凤澈大军压城之际,很多大臣都在偷偷制定计划投降或者是逃跑,一个个人心涣散恐惧不安。
可是凤羽纵然是病倒了,却还是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离开京城,违令者斩!
这一条命令下达,自然没人敢逃,大军也就只有静观其变,等着接下来的状况了!
凤澈也并不急着进宫,但凡京城出来投奔的百姓,他一律接纳,而有他的大军在外,城内粮草毕竟有限,如此逼迫之下,一战再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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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向晚在一觉过后发现凤澈还未回来,只以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当即也顾不上继续休息,匆忙裹了外套便往他的议事处而去。
刚刚走到营帐外头便只见着营帐门口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自是凤澈,另一人则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在兜帽里头看不清长相,不过从身形上面却可以断定是个女子。
向晚当即怔了一下,而那一头的两人分明是听到了动静同时转过头来,向晚一眼便看见了凤澈跟前人的面貌,顿时敛下眸光,面色寒凉。
也正是在此事,一人自营帐内而出,竟然不是别人,正是北罗国君洛北辰。
他一眼就看见了外头的向晚,却又将目光直接投向凤澈道:“晴儿就托付给你照顾了,眼下北罗还有诸多事情需要朕去处理,朕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两位公主可不得受半点委屈,否则朕可不放过你!”
凤澈淡淡转眸看了他一眼才道:“皇上放心吧,洛公主贵为金元朝的皇后,于公于私本王都不会怠慢。”
“那就好!”
洛北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看向前头的向晚,顿时笑起来道:“三王妃这么晚都没睡么?”
向晚唇边也缓缓浮起一丝笑意来,缓步走近,却看得并不是他。
当目光触及一旁垂眸的洛惜晴,她忽然就不动声色往凤澈身边挪了一步淡笑:“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金元朝的皇后娘娘才是,不过我听说皇上病重,皇后娘娘身为皇上发妻难道不该守在皇上身前照应么?出现在敌方军营里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