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个女人,你烦不烦?不就是受个伤吗?整的跟要死人似的,这么关心,你去扶啊!”
洛惜晴真在气头上,一听见这话,“哒哒”几步便朝着冷幽珏走了过来,原本正要回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哟,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酸醋?怎么?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照顾别人,心里不是滋味儿吧?”
冷幽珏抬眼来看她,眸色顿时一眯。
洛惜晴立刻捂住眼睛道:“喂,我警告你啊!你可别随意用幻术!就算我打不过你,我师哥还在这里……”
“师哥?”冷幽珏瞥了凤澈那边一眼,冷笑一声,“半个死人而已。”
洛惜晴顿时气得眸色一变,抬手便朝他击了过来,冷幽珏毫不费力擒住她的手腕,那边的向晚眼见着两人打了起来,急忙唤了一声冷幽珏的名字,随后又看了洛惜晴一眼,这才对他们道:“不管怎么样,凤澈现在身体不好,你们如果要吵架,出去吵。”
冷幽珏瞥了她一眼,顿时没有说话,冷冷瞥了洛惜晴一眼之后,松开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洛惜晴收回手腕,摸着被他捏得发痛的地方冷哼一声,朝凤澈那边走了过去。
“师哥,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金疮药,绝对比那个什么族长的好用,回头你用一些!还有这个……这个是补药,你现在身体虚弱对你恢复体力很有帮助……”
她从怀里拿了好几个小瓷瓶,向晚见了,没说话。
凤澈看着那些药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她道:“惜晴,你离开北罗已有一段时间,如今既然回来,你该回去看一看,至少该告诉那些关心你的人,你还活着的消息。”
洛惜晴拿着药瓶的动作一僵,那一头,冷幽珏听闻此言,冷笑了一声,道:“听清楚了没?人家在赶你走呢!别一厢情愿了!”
“要你说话!”洛惜晴回过头来吼了冷幽珏一句,随后回过头去看向凤澈,又看了向晚一眼,才道,“这么快就赶我走?你是巴不得我走是不是?”
凤澈拧了拧眉,随后道:“我是为你好。你身为北罗公主,却与金元朝的人混在一起,若是消息传出去,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足够你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洛惜晴眸眶有些发红,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你现在就是万劫不复!你堂堂三王爷,当日何其风光?一声令下,天下尽在你手!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不说,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一次追随她跳崖也就罢了,第二次也要如此!师哥,你有几条命?若说万劫不复,你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凤澈拧起眉头,看着她,“惜晴,不要胡说八道!我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晚晚无关。”
向晚却是惊异地抬起头来,看向洛惜晴。
洛惜晴一触到她迷茫的视线就笑了,指着向晚道,“我胡说八道?你看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洛惜晴!”
凤澈隐隐已经动怒,凤眸渗着寒意看着她,“如果你还当我是师哥,现在就给我出去!”
洛惜晴顿时咬唇,双眸射出不屈服的目光,向晚看着这样子的她,忽然就沉声道:“让她说下去!”
她不相信还有什么隐情,若说当日崖上之事,那是她亲眼所见,怎可能有偏差?
洛惜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凤澈拧紧的眉目一眼,顿时就笑了起来,是透着些苍凉的笑意。
“师哥,就算你要跟我恩断义绝,今天,我也一定要说出来!”
她随后看向向晚道:“当日崖上,师哥的确是先救了我,可是在送我上崖之后,他自己就跳了下去……我并不是和他一起*的,我是被崖顶之上的人给打了下去。”
“我和师哥一前一后跌进金沙河中,事实上,当时我们俩都没受伤。我们安然无恙爬了起来,可是师哥看到金沙河的水那么急,说你不懂武功,如果顺着金沙河往下漂必死无疑……所以他不肯起来。数九寒天,他顺着金沙河足足漂了半个月,因为河水太冷,他只能用内力去御寒,终于有一天内力消耗殆尽,他在河水里晕死了过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可是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找你,我们顺着金沙河走了足足一个月却还是寻不到你的影子,后来我劝解他你有可能没死,去了雪城……他又跑去雪城找……他的身子越拖越重,没有休养过一天!后来,他让秦朝阳查了意儿的消息,他立刻便要赶去京城,他说你没死的话一定会去京城!可是客栈里的相遇呢,你是什么个情况?他为你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你不但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还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伤他……将他一个人丢在山上……”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就死了……被你这个没心的女人折磨死了你知道吗——”
洛惜晴几乎是嘶吼一般说完,随后看了他们一眼,捂着嘴快步跑了出去。
冷幽珏坐在一旁,身体犹如石雕。他回头看了向晚一眼,凤澈旁边,向晚垂着头立在那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冷幽珏静默片刻,掩住眸中的黯淡,随后也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有些东西能争,有些东西不能,他一直都清楚。
就像是感情。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便你千方百计不择手段也一样得不到。
*
房间内,向晚原本立在那里的身体缓缓垂了下去。
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垂着头,一动不动。凤澈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却一下子将手抽了回来,抬起眼来看他。泪光之中有惶恐有无措有愧疚,更有彷徨。
“晚晚……”凤澈心头一震,抬起手来扣紧她的手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以你的性子会负担太重,怕你因我的身体自责,我不是有意瞒你。”
向晚看着他没有说话,眸中泪光挂着,却没有掉下来,颤抖的视线看着他,越发让人心疼。
凤澈心口一下子堵得慌,阵痛时刻袭来,他伸出手来一下子将她抱进怀中道:“我很好,你没有错……我并没有失去什么,无论过去如何,至少现在,我好端端站在你面前。晚晚……一切都与你无关,是我当初没有解释。”
向晚俯倒在他怀中,顷刻崩溃哭出声来,猛然之间伸出手来抱紧了他:“凤澈……”
凤澈将她涌紧在怀中,眸眶泛红:“晚晚……”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随后缓缓道,“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你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孤苦无依……你坚强,你乐观,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看到你不屈的灵魂,却同时也脆弱的灵魂……你的坚强,叫人心疼……我想保护好你,可是虽身为二十万兵马统帅,却一次一次让你为我以身涉险,我没有给你该有的安宁,甚至让你受牢狱之灾……那一刻,我没有救下你……”
“不要说了,什么也不用说了……”向晚打断他的话,眼泪决堤,“凤澈……我何其有幸……”
凤澈垂下眸光,伤口分明十分疼痛,可是心却在跳跃着,他转瞬一笑,忽然松开向晚,看了她一眼之后,低头便吻了下去。
眼泪夹杂的吻特别的咸,可是向晚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体会过的最美妙的亲吻。
唇齿相触间,他听到了凤澈的声音,低醇好听,像是山间一泓清泉的叮咚声,又似春日和风呢喃,温柔醉人。
“晚晚,我们成亲吧。”
*
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外面也没有人进来打扰。
晚饭的时候,族里的人送晚膳过来,被告知洛惜晴已经走了。凤澈和向晚听过之后都没有说话。
用过晚膳,向晚专程将族长找来,跟他说了两人不是夫妻的事实,但是想沾玄女谷几日后的成亲典礼的喜气,一同成亲。
族长听到此言,捋着胡须道:“如此,再好不过了!”
跟族长谈完之后,向晚待凤澈歇下便出了房间,去了冷幽珏的住处。
她问过这里的人,听说他送走洛惜晴后,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向晚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上前去敲门。
手刚刚举了起来,还未落下,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里头,冷幽珏一身黑衣,握着长剑,分明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但这玄女谷他并无熟识的地方,而且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存在出去散心的可能,所以向晚只一眼便判定了出来:“你要走了?”
冷幽珏勾唇笑了笑,笑容有些寂寥:“你都要跟他成亲了,我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怪碍眼的。”
向晚沉默了一下:“你都听到了?”
“不是我听到了,是整个村子都在议论,我想不知道都难。”
向晚垂下眸光,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向他:“冷幽珏,谢谢你!我知道我欠你的情可能今生都无法回报……”
“我最讨厌你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冷幽珏直接打断她的话,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向晚,你知道吗?你又时候真的挺讨厌的,气人的本事又是一流,以前每次看你伶牙俐齿的时候,我都特别想掐死你,可是又想着如果掐死你了,可能以后就没人会跟我那么说话了,我就又舍不得……”
他说到这里,别开视线,笑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下去:“却没想到,一下子的舍不得竟然就这样没了心……”
向晚顷刻之间眼泪掉了下来,低声唤他名字:“冷幽珏……”
可是她只说了这三个字便发觉接下来她根本就没法说下去。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才能安慰到冷幽珏的心,亦或者……什么话都安慰不到他的心,因为她多说一个字对他而言都是伤心。痛彻心扉。
冷幽珏忽然收回视线看了她片刻,然后再向晚低垂的目光之下,上前一步低下身子,轻轻在她眉心落了一个吻。
良久,他才道:“一个月后,我来玄女洞接你们上去,从此以后,我们便各不相干。”
向晚抬起头来,他已别开视线,决然从她身侧走过,离开了这里。
向晚猛然间转过身去,看他头也不回地一路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眼泪落了下来。
冷幽珏,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子,然后与她一起,相守白头。
*
回到房间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她听见房间之内凤澈的呼吸均匀,因为知晓他习武之人睡眠向来很浅,便轻手轻脚进了房间,连灯也没点,便爬到一旁的榻上准备歇下。
却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忽然就响起了凤澈的声音。
“晚晚,过来。”
向晚一怔,听见他此刻的声音清澈没有半点朦胧之意,这才知晓他是没有睡着了,这才轻舒了口气,大步往*边走去道:“我还以为你睡了呢,要是知道你没睡,我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她走到*边,黑暗之中,只听得凤澈低笑了一声,随后腰间一紧,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抱上/*,而且还是压在他身上的。
“嗯哼……好沉。”
黑暗之中,只听得凤澈先是闷哼一声,随后低笑,却并未因为吃痛便将她松开。向晚见状,顿时就不敢动了,却又因为他的话立刻就轻哼了一声道:“瞎说,我这身板,瘦得都快只剩骨头了,要是再瘦下去,你抱着不得咯死你?”
凤澈低笑了一声,黑暗之中,向晚感觉到他的手抚在她的发上,轻轻来回。
“那晚晚可得多吃些,增增肥,要不然咯死我了,多难受。”
向晚闻言,“扑哧”一声便笑了,随后抬起头来,黑暗之中能瞧见凤澈黑亮的眉眼,她随后伸出手来,点着他的鼻梁道,“瞧不出来啊,你平常一副高高在上的男神样子,从来不说情话,可是一旦说出来,真是甜死人,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感觉男神都要走下神坛了,怪不习惯的。”
凤澈低笑了一声,随后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道:“那你觉得什么样子你最喜欢?”
向晚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男神的时候吧,一副禁欲系的模样,分分钟想扑倒……走下神坛的样子吧,嘿嘿~分分钟想被扑……”
凤澈低笑了一声,连胸膛都震动了起来,随后他托起向晚的腰,轻轻一个旋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向晚一惊,连忙伸出手来抵住他的双肩,“你爱玩笑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时候能行吗?”
“行?”
凤澈眸色眯了眯,向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他,细细一想,顿时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讨饶道,“哎呀,我不是说行不行的问题,我是说你伤势的问题,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哎呀,反正不是那个意思就对了!”
凤澈看着她急于解释又解释不清的样子,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一下顿时亲得向晚停住了话语,抬眸看向他。
凤澈垂下眸光来,看着此刻身在怀中的她,微微倾下身子,将她搂入怀中,这才道:“晚晚,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感情二字,对我而言,昔日我曾觉极其渺茫,本以为会就此孤寂一生,却没想到,竟被你闯了进来。”
他似乎是低叹了一声,才道:“所幸,老天待我凤澈不薄,竟将这样珍贵的你,赐到了我的身边。”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向晚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眸缓缓道,“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凤澈眸光黑亮,没有说话,却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对于冷幽珏的离开,凤澈没有过问,不过向晚将他口中一月之后来接他们的事情对凤澈说了,凤澈听后也没说什么。
倒是婚事的准备,忙坏了村里的人。
因为那些新人的婚事都是提前置办好了的,突然一下子加进来两个人,得置办嫁衣喜服还有洞房。
尤其是喜服最为麻烦,因为玄女谷内平日村民都是用打猎来的兽皮做成衣服,但是成亲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所以所有新人的婚事喜服都是由最原始的蚕丝赶制。
而那些蚕丝也都是提前制备,还要染色绣花,所以几日功夫做出两套喜服其实是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为了不耽误婚事进程,村里会女红的妇人们都来帮忙,向晚独自闲着也不好意思,便也跟了那些妇人学着绣了一只金凤凰。
虽然她绣得实在是丑,但是婚礼要的是喜庆,自己亲自动手讨得又是个彩头,倒也不觉得有半点难看。
凤澈喜服的衣襟花纹,她特意跟着一位花大娘学了两天,这才绣得像模像样上了手。
等到礼服做好的时候,婚礼的日子刚好到来。
这天一大早村里的人便开始准备。杀猪宰羊烤野味,布置晚宴场地,装饰新房,给新人梳妆打扮。
因为是大婚,一大早,向晚与凤澈便被隔开,族长说这是风俗,成亲当天不能见面,得等到洞房之时,新郎掀开新娘盖头的那一刻。
故而向晚一大早便被带到一间房子里,那里头都是今天待嫁的新娘,加上她一共十三位。
听说大婚过程中会有一个挑选新娘的环节,就是所有的新娘盖着红盖头站在房间门口一字排开,等待自己的新郎来领,认对了的新郎可以成功牵走自己的新娘,认错了的,则需要背着自己的新娘子围着村子跑,还得不停喊着“娘子我错了”的话,直到新娘子点头谅解,才能结束。
对于这个环节,向晚觉得颇为喜庆,倒也有几分期待那时的到来。
凭借凤澈的智商,领走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想到到时候所有的新娘子都是一样的服饰又盖着红盖头,凤澈认不出来也说不一定。
故而外头锣鼓声想起来的时候,她是又期待又有些紧张。
“姑娘打扮起来可真漂亮!”
花大娘过来给她盖盖头,瞧见她妆成之后的模样颇为惊艳。
向晚看了镜中一眼,微微笑了起来。
哪个新娘子会不美丽?新娘子那天永远是人生中最美的一天!
花大娘给她盖好了盖头,这才招呼起其他的姑娘们道:“好了,大家来来一字排开,等一下出去的时候,记得按我教给你们的步子出去,不然新郎官从你们的走路姿势中一眼瞧出来,领走了你们,我可就不管了!”
姑娘们都是一笑,花大娘顿时也笑了起来,手一扬,大嗓门对着外头道:“新娘子出来咯,锣鼓鞭炮响起来!”
“啪啦”一声,外面鞭炮声如雷,锣鼓也敲响了起来,好生热闹。
只听得一阵起哄鼓掌声,花大娘领着她们一个个从里头走了出来。
向晚知道凤澈眼睛毒得很,刻意按照花大娘教的步子走得很稳。
待所有人一字排开,花大娘这才道:“新郎官们可看清楚了,若是牵错了新娘子,得背着新娘求原谅哦!”
话音一落,四下人群一阵起哄声,新郎们也笑了起来。
花大娘随即一个个叫起了名字,让各自寻找自己的新娘。
向晚看着身前出现的靴子一双双移了过去,待目光落到其中一双时,顿时勾唇一笑,那鞋子上绣的一个云锦图腾丑得很,那是她当时第一针下手所绣,纯粹是练手,因为放在鞋子上也不算明显,所以她这才绣了去。
所以这会儿一看到那双靴子,她便认了出来,不过怕凤澈瞧出异样,她并未发出声音,连身形也未动分毫。
然后,她看见那双鞋子从自己身前走过。
看吧,果然是一样的不知道。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双鞋子忽然又来到了自己身前,伴随着的,是他惯常的低笑,然后便只听得他染了*溺的声音道:“晚晚,是你吗?”
花大娘说了,如果自己夫婿唤出了自己的名字,认对了人,新娘就可以把自己的手递上去。
不过向晚这会儿成心想看看凤澈的反应,刻意便没有伸手,想让他做出认错的错觉来。
可是身前的人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轻叹了一声道:“你主动了那么多回,是时候该我主动一回了……”
随后,掌心一紧,是他拉住了自己的手。
“诶诶诶!凤公子!”那一头,花大娘一下子喊住了他,随后快步上前道,“刚才我可是瞧见新娘子并未伸手哦!你可确定这是你的新娘子?若是不是的话,你可是要受处罚的哦!”
凤澈勾唇笑了起来,看了身侧的人一眼道,“花大娘方向,我确定无误。”
花大娘顿时笑了起来,高声道:“好嘞,凤公子牵手新娘子,还请新娘子上前退后确认是否正确无误!”
向晚闻言,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些,一下子便跨出一大步,踩在了凤澈的鞋子上。
凤澈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起了几分道:“我的晚晚,怎可能认不出来?”
向晚心下甜蜜,不由得又踩了他一脚,凤澈勾唇笑了起来,显然是心情十分的好。
不过凤澈的伤势未愈,因为是婚礼,他才强撑着,所以向晚也没敢太大动作,怕真的伤到了她。
拜堂之时,族长当证婚人,所有新人朝拜,夫妻交拜之时,凤澈忽然便伸出手来,握住了向晚的手低道:“执子之手。”
盖头底下的向晚勾唇一笑,握住他的手心:“白头偕老。”
随后,两人一同深深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
临时司仪高喊了一声,立刻便有一群孩子戴着花圈穿着兽皮用上前来,一男一女,将所有的新娘往洞房搀去,而新郎们则被村民留了下来开始喝酒。
凤澈是今晚唯一的客人新郎,被灌得最多,而他也是来者不拒。
这里的酒全是自酿,味道甘甜香醇,浓度并不高,因而虽然喝得太多,凤澈却并未有多大醉意。
终于喝倒了一片人之后,他才得机会入了洞房。
向晚在新房里坐了许久。
内心全被紧张兴奋冲刺。
凤澈进来之时,她身形未动,却清晰得听到缓缓走近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同砸在她的心口。
随后,那双奇丑云腾的鞋子便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然后,便是眼前的视线缓缓开阔,盖头被挑了起来。
向晚抬起眸光看向他,一身红衣的凤澈向晚从未见过,此刻的他喜服火红,更衬得眉目如画,面上因为几分醉意有微红之色,一双眸子却清亮无比,落在她的脸上,唇角染着薄笑,是真真正正的开心。
“晚晚。”
他轻轻唤了一声向晚的名字,眸光闪烁如星辰,“你真美。”
向晚勾唇笑了起来:“所以啊,娶了我是你的荣幸!”
凤澈勾唇一笑,去到一旁倒了两杯果子酒过来,低笑一声道:“那我能荣幸地请新娘子喝一杯交杯酒吗?”
向晚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她绝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她伸出手来接过酒杯,在凤澈凝视的目光之下,与他手指教缠,喝完了交杯酒。
凤澈取过酒杯,安置在一旁的桌上,随后才走了过来。
向晚坐在那里笑看着他,然后便只见得他在她面前缓缓站定之后,俯下身来,低头朝她唇角亲了过来。
向晚轻笑了一声,不等他落唇,直接伸出手来抱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唇。
可就在即将要亲上的那一刹那,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随后整个地面都摇动了起来。
凤澈一下子将向晚护在怀里,抬头看向摇晃的房子,向晚诧异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感受着地面的摇动,惊异道:“地震了?”
凤澈的视线自房顶落向门外,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应该是炸药的声音。”
向晚一惊:“怎么回事?”
话音落,只听得外头传来村民的惊恐叫声:“不好了……炸山了……有人进村了……族长!”
凤澈一惊,迅速走到了门口。
向晚跟着从里头走了出来,凤澈已经回过头来:“上面有人下来了,我们快走,疏散村民。”
向晚抬头看去,只见得高山之上,火光万丈。
而与此同时炸药不断,整个山崖似乎都在晃动。
她猛然点头,跟着凤澈一同走了出去。
当晚成亲的新人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族长脚步稳健的站在村口,看外头的火光和从村外进来的人。猛然之间,他便朝着大家喊道:“启动机关,所有的人全速撤推至玄女关,快!”
向晚并不知道玄女关在哪里,此刻只见得族长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催促道:“来人不善,快走!”
而身后,只见得一道高高的栅栏从天而降,稳稳堵住了村口的路。
凤澈见状,拥着向晚便往里走:“我们先跟着族人再说。”
向晚点了点头,与凤澈一起,火速跟了村子里的人撤退。
凤澈身上伤势未愈,并不易跟人缠斗。
向晚清晰得看到身后一个炸药暴起,那栅栏随之便被炸得四分五裂。
老族长明显变了脸色,更加快速的催促村人撤退。
有小孩跌到在地上落了后,向晚要去救,凤澈推了她一下道:“你走,我去。”
随后只见得他人影一闪,片刻之后,小孩已经带了过来。
孩子的父母带走了孩子,对两人很是感激,凤澈随后带了向晚继续跟着村人撤退。
村里几百人汇聚到的是一个石洞中。
刚一进洞,族长便启动了机关,顿时一块巨石堵住洞口,村里惊魂未定的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族长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看着洞口的巨石道:“这块石头虽是巨龙石,但是来人有强劲的火药,即便炸不开洞口也会炸开别处,到时候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那怎么办啊族长?”有一名年轻人开了口,“我看对方人多势众,好像是来了几百人!而且各个都本事高强的样子,最重要是他们有火药!如果一个火药炸到我们玄女关这里,那我们所有的人都必死无疑啊!”
“是啊,族长!这玄女谷我们生活了几百上千年,不能就这么被灭族啊!”
族长面上亦是显露出凝重之色。听到村民七嘴八舌,他猛然伸出双手来,大声道:“大家都安静下来!”
虽然人多,但是族长的震慑力显而易见,一声令下,大家立刻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哭闹的孩子也都停了下来。
“为今之计,只能用一个办法了!”族长忽然看着身后的石洞,沉声开口。
有村民满脸疑惑,“族长,什么办法?”
“对啊!到底什么办法快说啊族长!”
村民们很焦急,族长这时候收回目光落到大家的脸上道:“听说过玄女的传说吗?”
“玄女?”村民们面面相觑,“那不是只是传说吗?”
族长却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不,那不是传说,是真的!”
此话一落,村民们都变了脸色,而且一个个都脸色凝重下来,连向晚凤澈也是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眸中读到了诧异之色。
“我们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从个个人发展至如今的几百人,其实为的,不过是将一个秘密传承下去,而所传承之人,则是历任族长!”
“每一任族长接任时,都必须向神灵盟誓,只有将这个秘密传承守护下去,他才能继任下一任族长,否则,将会受五雷轰顶之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洞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外头的火药爆破声。
而且最近的一声巨响近在咫尺,整个石洞都摇晃了起来,上头有石块往下掉。
村民们见了,顿时道:“那个秘密是什么?族长快说啊!他们开始炸山了!”
族长视线在众人脸上掠过,随后落在凤澈和想晚上身上道:“那个秘密就是一如传言,我们的玄女谷的确有富可敌国的宝藏,而且有最精锐的部队!”
“不止如此,宝藏与部队除开我们的祖先娅回人——也就是西番创始人的玉玺能打开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玄女转世之人方可开启。”
“玄女转世?哪里来的玄女转世?”
“对啊族长……千百年来,哪里来的玄女转世啊!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族长此刻却是双眸晶亮的落在凤澈和向晚身上道:“我虽不知晓是否有玄女转世一说,但是我们娅回族曾有预言,那就是玄女洞开,有女从天而来……”
他的目光落在向晚身上道:“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我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玄女转世之身,但是如今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全力一试了!”
向晚震惊不已。凤澈亦是心惊。
“敢问族长,如何相试?”
族长看了凤澈一眼,随后看向洞内石壁之上一个龙腾道:“看见那个了吗?”
凤澈和向晚同时看了过去。此刻石洞又是一顿摇晃,有石头*下来,吓得村民又一阵骚动。
族长看向头顶裂开的石缝道:“将转世玄女之血,滴在龙眼之内,同时已帝王之血灌溉龙身,若是真圣女转世,石壁必开,若不是……”
族长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会怎么样?”
“只要是帝王之血,石壁都会开,但是,如果没有圣女转世之血,石壁即便是开了,里头出来的千军万马也会将我们杀死!只有真正的圣女和娅回玉玺,才能调得动这千军万马!”
那玉玺其实是在凤澈手里,只可惜他并没有带来。
向晚与凤澈对视一眼,分明是被眼下的形势惊得半信半疑。
而所有的村民在听到这样的结果之后都脸色惨变。
族长看了众人一眼道:“外头之人,势必是为这宝藏而来,千百年来,为宝藏而来之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人能闯得下来,如今既然他们闯来了,不论我们说不说秘密都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帝王之血?”却是有村民惊异出声道,“即便凤夫人是玄女转世,可是哪里来的帝王之血?”
族长看向向晚与凤澈,随后视线停在凤澈身上,眸光清亮有神,“凤公子印堂发亮,眉宇之中贵气缠绕,不是帝王之相又是什么?当日老朽之所以救下凤公子也正因为此!”
凤澈惊异了一下,看着族长,没说话,向晚却抬头看了凤澈一眼,显然她可没看到半分印堂发亮贵气缭绕之类的东西,心里不由犯嘀咕。
族长的意思就是说,凤澈命里注定帝王之相,所以即便现在不是帝王,以后也是帝王了?
向晚忽然就想起什么,看着族长道:“族长,你当日盯着冷幽珏看时,开始的时候惊疑无比,可是随后又迅速释然,是因为什么?”
族长闻言看了向晚一眼,才道:“没想到凤夫人观察入微。我当时是奇怪为何冷公子能毫发无损下来,但是随后我发觉他乃重阳之体,而玄女洞属阴,玄女洞口的食人树也是极其阴寒之体,只有重阳之人方能克制,所以他能安然无恙下来,正是因为这一点!”
向晚顷刻之间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那些北罗的人一路引冷幽珏来此,却原来,是因为他的重阳之体!只有他,才能打败洞口的食人树!只有破了食人树,他们才能下得来!
一切谜底全都解开,此刻又是一个震天响动而来。
凤澈抬眸看向石壁道:“既然族长如此说,我们只有破釜沉舟试一次!”
他低头看向向晚,向晚虽然不信,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便点了点头。
腰上一紧。是凤澈抱了她直接跃身而上。
掌风划破手指,将血按照族长所说分别滴到龙眼和龙身上,两人对视一眼,这才重新退了袭来。
血液并没有渗入石头内,就这么留在石头外,而四周除了外头的“轰隆”声,没有别的任何动静,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着石壁的反应。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足足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石壁依旧没有动静,族长眉宇之间亦露出一丝迷茫之色,然后只听得“轰隆”一声,石头啪啦滚落下来,凤澈及时将向晚拉开,这才没有让她伤到,可是又几个村民却被石头砸到了,有一个竟当场死亡。
一时之间,所有人大乱!
又是“轰隆”炸药的大响,巨大动静之中,有人哭喊了出来:“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啪!”一颗石头砸落下来,正中那个说话的村民,当即砸得那人头破血流,一下子便死了。
向晚心中震惊无比,凤澈将她紧紧护在怀中,观察着头顶石壁的动向道:“看来,我们只有冲出去拼杀了,留在这里,只怕只有活活被砸死……”
话未说完,忽然一道惊天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一声巨响之后,忽然就有村民尖叫了起来:“那血没了!”
众人回头看去,果然见着刚刚涂在那图案上的血液消失了,然后,众人屏息观察着那石壁的变化,忽然之间,便只见得那条龙身射出金光,每一个缝隙中的光芒灿如阳光,甚至比阳光更甚,一下子将整个石洞都照成了金色。
然后,地面“轰隆隆”巨响不断,好似整个天地都震动了起来。
也就是这时,外头的炸药声停止了,似乎是外面的人也感觉到了动静。
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那条金龙一分为二,整个石头也缓缓从中间裂开,往两面一动。
金光闪耀,射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连凤澈都不得不伸出手来挡住视线,与向晚一同看着那缓缓开启的石洞。
“轰隆、轰隆……”
视线终于越来越宽阔,地动山摇之中,里头的景观也一点点显露出来。
整齐的金戈铁马,无数身着金色铠甲的将士。整座大山以移动的姿态一点点往两边挪开,里头的军队也越来越多。
开始看着是几百人,然后是几千人,后来看着像是几万人……
大山挪开,前方的北罗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为首之人正是那日向晚在客栈所见的那名男子,只见他双目眦裂一般地看着涌出的大军,癫狂般的大笑起来,口中喃喃自语:“……原来是真的……传说……是真的,真的有宝藏……真的有雄兵百万……哈哈哈……”
“杀!杀!杀!”
金甲兵忽然发出排山倒海的声势,村民看着如此阵仗因为有族长之前的话在先,纷纷后退。
凤澈紧盯着这一群金甲兵,忽然低语了一声:“不对。”
向晚顿时抬起头来,“不对什么?”
凤澈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道:“玄女的传说存了上千年,可是你看这些人,队列如此整齐,一个个训练有素,分明就是专业的军队,可是千百年过去了,他们中没有女人繁衍后代,没有人去教授,如何维持千年?而且,怎么可能有人能在石洞之内不吃不喝存活千年?”
向晚闻言,向那些人看去,仔细观察片刻之后,发觉的确如凤澈所说。
这群人就像是训练出来一般,而且气势恢宏,试想百万雄师都过了千百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如此专业的军队?
“冲啊!”
百万雄狮当先的骑兵忽然就一下子冲了出来,村民们见状一下子散开,然后便只见得那些雄兵并没有伤害村民,直接就朝前涌了过去,与北罗的来人厮杀在一起。
有百万雄狮里的人被刺中,只见得金光一闪,那人竟然变成了粉末。
凤澈看得心惊,向晚则更是震惊不已,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加入战斗之中不断杀人又不断变成灰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不敢相信!
“化尘土为人,这是幻术的最高境界十二重。”
身侧,凤澈忽然开了口。
向晚心下一惊,抬眸看向他:“这是幻术?”
凤澈点了点头:“不错,这种幻术我只在祖师爷爷的留下来的残本中看到过,听说幻术至这一层,可化世间万物为任何物象,包括有血有肉的人。”
向晚实在是震惊,几乎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存在。
“可是,既然这些人都只是被幻术控制的尘土,为何他们只杀敌人不杀我们呢?”
凤澈垂下眸来,视线落在向晚身上道:“虽然我从不相信轮回,但今日之事却是事实,晚晚,你只怕真是玄女转世。”
向晚一惊,看着他,十分怀疑:“有这个可能吗?听着怎么感觉像天方夜谭?”
凤澈抬目看向那些百万雄师,眸光闪烁了一下,忽然道,“或许是真的有玄女此人,只是她并非神仙,只是因为她幻术高超,可操控时间万物,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将她神化。或许你是玄女的转世之人,又或许不是。她既然能操控万物,选一个人为继承人的能力想来必定也有!”
“既然玄女早已不在,那龙腾又选择了你,你不妨试一试,用你的心念去超控这百万雄狮。”
“心念?”向晚几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凤澈沉下眸来,“试一试,什么都不要想,用心去感知!”
向晚闭上眼睛,努力屏除一切杂念,可是她再如何努力都不行,根本就感知不到任何方向,连她都要怀疑凤澈是胡说八道了。
可是忽然之间,掌心一重,随即一股热流自掌心游移了过来,这感觉太过熟悉,耳边只听得凤澈的声音低声道:“跟着我的真气,放空脑海,沉下去,用心缓慢的探寻……”
向晚跟着他所说的走,忽然之间,她似乎是看到了一团亮光,然后缓慢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随后她就听到了说话声,但是她听不清那人说了什么,只看到她一张一合的红唇。
“哧”的一声,突然一道白光朝她双眸射了过来,向晚浑身一震,随后整个思绪似乎都抽离,她好似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身红衣妖娆似火的女人。
她长得非常美,美过所有向晚见过之人,那女子漂亮的眼睛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吸引着她走过去,然后向晚听到了她的说话声。
“你过来……过来……来……很好。不要怪我将你召唤到这个世界,我不是白白找你来的……我给你送了一份大礼……百万雄师,金钱财宝,只要你想,财与权用之不尽……但是你要记着……幻术第十二层只有纯阴女子方可练得……你虽为纯阴之身,但若是你一旦成亲,吸收了阳气,那你的幻术便会散去,直至有一天,再也没有任何功效……听明白了吗?当然,如果你想成亲又想功力不散,那只有一个方法……”
她随后说了几句什么,向晚忽然就听不清,只看到她嘴唇的张合,随后再听到声音时,已是她挥手让她离开。
“好了……去吧,清醒过来,去享受我替你制造的王国……”
脑海中的光芒顷刻之间尽数散去,向晚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倒在凤澈怀中,而他抱着她,分明焦急万分。
向晚睁开眼的一瞬间,眸子忽然变成冰蓝色,看得凤澈一怔,随后蓝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黑亮的眼眸,凤澈这才松了口气,低低唤她:“晚晚,你怎么样?”
向晚扶着脑袋,只觉得有些晕。
抬眸看向那还在打斗之中的军队和北罗人,忽然就想起了什么,看向凤澈道:“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像梦到玄女了……”
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玄女,凤澈闻言,眉目沉下道,“只怕你不是梦到了她,而是堕入她生前制造的幻境之中。不过你看到了什么?”
向晚细细想了想道:“她说要将幻术传授给我……”
向晚甩了甩脑袋,细细去感受一下道,“可是幻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啊,肯定是在做……”梦字未出口,她刚刚尝试去控制的一个土兵忽然之间便化为灰尘。
向晚一惊,顿时睁大了眼睛。
凤澈看见那个无故碎掉的土兵,眸色惊疑不定,随后迅速看向她,按下她的肩道:“晚晚,先别试,你刚刚遁入幻境之中已经消耗了不少元气,就算你继承了玄女的幻术也不能现在就用,会伤到身体的。”
向晚甩了甩有些虚浮的脑袋道:“难怪我觉得浑身怎么提不上气呢……”
凤澈扶着她,看向那场地之中打斗的场景,“这些人会一直杀,杀到敌人一个不剩位置,所以你不用担心了,安心闭目养神片刻。”
向晚点了点头,乖乖靠在他怀中闭目养神起来。
向晚靠得正舒服之时,忽然之间,脑海中一个冲击,她惊得全身一颤,一下子睁开眼睛来。
凤澈急忙扶起她,看着她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向晚怔然抬起头来,看着凤澈,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好像看到冷幽珏了……但是,他好像有危险……”
凤澈一怔,眸色顷刻之间有些暗沉,“你能感觉到他?”
向晚皱了皱眉,又闭上眼睛,可是这一回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也不知道,刚刚好像是一下子感觉到他受伤了,只是知道是他,可是又感觉很奇怪……说不清。”
她再次晃动脑袋,凤澈却抬目看向山崖的方向,好一会儿,才道:“或许你的感觉不假,这群人既然能下来,必是得了冷幽珏的援助,可是以冷幽珏的脾性,他不可能会帮这些人,尤其还是你在下面。”
向晚听得一愣,随后垂下头去。
凤澈看了她一眼,随后转眸看向身后那群玄女谷的人还有族长。
这些村民的目光此刻都在百万雄狮身上,根本就没什么人顾及他们。倒是族长还不至于完全被百万雄师吸引。
“我夫妻二人有要是要办,需得立刻上崖一趟,族长,这里就交给你了。”
族长看向他和向晚,点了点头:“凤公子凤夫人还请放心!”
凤澈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向晚,穿过百万雄狮,往山崖而去。
因为有百万雄狮在后头,北罗的人打得节节败退,根本没有人顾全得了他们,分身乏术。
待来到崖底,果然便见着那垂下来的食人树。
藤蔓在崖底摇晃着,向晚与凤澈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随后便一同走到了藤蔓旁边。
果然,那藤蔓仿佛有眼睛一般,直接伸展好长一段距离,随后裹住他们,开始往上送,看上去诡异极了。
直至两人重新落在那个掉下去的洞口。
凤澈示意向晚噤声,随后与她一起,从洞内走了出来。
几乎是在出来的一瞬,猛然之间,万箭破空而来,凤澈脸色一变,带了向晚一个旋身,又返回了洞内。
可也仅仅只是刚刚那一个瞬间,向晚清晰的看到两人被捆绑在木桩之上,底下堆满了柴火,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十分现眼——是洛惜晴和冷幽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