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
向晚眼珠子一转,意识到他在说自己,顿时作势就要往他身上扑,凤澈笑得眉目舒坦,接住她伸过来的手,笑道:“不是你自己要剖根问底?怎么?这会儿又生气了?”
向晚瞪他一眼,上下斜眼看他:“你才不伦不类,你全家都不伦不类!”
凤澈也不生气,心情舒坦的靠着车壁,看她气得眉目发颤的样子,伸出手来,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道,“一会儿要去见太后,可别气坏了这一脸的妆容,到时候你估计又得发闷了。”
向晚瞥头又瞪他一眼,却到底是没有再放肆,只是拿眼瞅着凤澈脸上的笑意,想着自己鲜少见过他这般轻松的笑容,心情一下子也就格外舒坦。
那件事,他心里应该是放下了吧?
明明皇宫并不近,可向晚却觉得时间只片刻就过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她挑开帘子看向外头的天色,今天天色晴好,在冬日鲜少有这般天气。看见前头是宫门,她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凤澈:“到了。”
凤澈轻点了点头,取过一旁狐毛披风给她系好道:“太后面前不比本王,可别这么放肆了。”
意思是说,她平日在他面前特别放肆了?
向晚瞥他一眼,“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她自己心里有个度,平日在凤澈面前,还不是看他纵容这才无法无天,不然哪儿能啊?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挑开帘子跳下马车,外面果然是冷,不过好在有这披风裹着,倒也不觉得冷。
凤澈一身绛紫从马车下下来,看她立在车旁倒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勾唇笑了笑,道:“走吧。”
向晚勾了勾唇,便随了他的步伐往皇宫走去。
太后的宫殿名为善德宫,因为她老人家喜静,所以宫殿离前朝颇远。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太后宫门外。有宫人前去通禀,向晚便一起与凤澈站在宫门外候着。
眸光不经意一撇,本没有留意,却见那头人影有些眼熟,向晚定睛看去,不由得脸色一沉,随即转头看向凤澈。
凤澈也看了过去,看到那人时,表情并未有波动,随即低头看了向晚一眼,在她略有些沉凝的视线中微微一笑。
看见他勾起了笑容,向晚心里那丝忧虑这才放了下去,也勾唇一笑。
他如此神情便说明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向晚也就不怕那边走来的人了。
朝那边一身白衣的凤羽投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向晚略略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原来太后也召见了七王爷。”
凤羽的视线自两人身上掠过,眸光一瞥,看向善德宫的方向,冷冷勾了勾唇,“却是没想到太后也请了你。”
向晚勾了勾唇,浅笑道,“是啊,太后娘娘帮我在皇上面前争取了时间,让我查出了真凶,我当然要来感谢她老人家!”
刻意加重了“真凶”二字,凤羽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略略沉了脸色哼笑一声,“你自然是幸运,连太后也来为你撑腰,只是盼着你能守着这幸运,否则下回没了好运气,只怕连皇兄也救不了你。”
这话显然是说给凤澈听的,后者闻言勾了勾唇:“七弟提醒得是,若这次不是本王考虑不周也不至于陷晚晚于危险之中,他日,本王必定护好晚晚,必不允许有下次。”
凤羽眸光一瞥,并不作答,但沉下去的脸色分明是极其不高兴。
向晚挑了挑眉,看向自家男神。
果然,男神不止人好看,说话也漂亮,这么不着痕迹的,成功警告了对方的同时,也秀了恩爱,告诉对方她非他可惹的人,简直帅呆了!
宫人出来请他们入内,向晚随即收起心里的那份花痴,跟了凤澈一起,缓缓入殿。
太后的宫殿并不同于向晚见过的其他宫殿,里头并不奢华,不过每一样都精巧细致,看得出来,太后该是一个重品味而非外在的人。
宫殿之内的主位上坐了一位快要七十来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人却看着很精神,尤其是那一双锐利的眸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老太太。
上位的左侧坐了一位宫妃,打扮倒是素净得很,不过人长得极美,眼神也带着些冷意。
都说萧妃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只可惜性子冷,不喜争斗,所以皇上虽然疼爱她却远远不及曾经的贵妃盛宠,不然太子的宝座很可能就落到凤澈凤羽两兄弟身上了。
看见三人上殿,她眸子动了动,落在凤澈凤羽身上,最后才落到向晚身上,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可是眸底分明有些厌弃。
向晚昔日见过萧妃,也知道她不喜自己,所以这会儿行礼也就恭恭敬敬的,不想太出格招惹她。
太后似乎是十分疼爱这两个孙儿,抬起手道,“都起来吧,哀家太久没看到你们,想念得很,来,上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们兄弟俩!”
太后这话一出,凤澈和凤羽二人纷纷应了一声,这才向太后走了过去。
两人这一走,殿下便只剩了向晚一人。
向晚眼观鼻鼻观心,听着太后拉着凤澈凤羽两兄弟问着近来的一些家常,也不觉紧张,只是立在那里,等着传唤。
果然太后拉着凤澈凤羽说了会儿话后便让人赐座,这才将目光投向殿下的向晚道,“你就是住在澈儿府上那位向仵作?”
难得听到太后说这样的话。她记得上回第一次见萧妃的时候,同样的问题,萧妃却称她为七王府的姬妾,看来,这太后的性情果然同宫殿装饰一致,并不是个只看外在的人。
也难怪凤澈对她入宫一事并无什么别的交代,只因他深知太后为人并不如萧妃那般嫌弃她。
向晚恭恭敬敬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
太后精锐的眸子在她身上四处一个打量,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向晚随即抬起头来,也并不如其他规格小姐一般,即便抬头也不敢见人。她是十分干脆的抬头直视太后的视线,在太后打量她的时候也打量着她,半点不客气。
太后隐隐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嫌弃,“难怪是个仵作,胆大包天。”
向晚假装听不懂她的话,躬身道,“多些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眉头一挑,“哀家夸你了吗?”
向晚笑着道,“太后娘娘先是说及下臣的仵作一职,又说下臣胆大包天,女仵作在金元朝境内本就是骇人听闻的职业,太后如此说,可不就是夸下臣?”
太后闻言细细瞧了瞧她,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萧妃起先便对哀家说过,哀家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是不假。”
这话听起来也不知道是斥责还是夸赞,向晚立在那里一时便没有答话。
下一秒,便听得太后出声道,“坐着吧,这么站着真是碍人眼。”
这话里虽有嫌弃,可是说出的事情显然不是嫌弃的意思,向晚不由得又抬头看了看她,看来这太后只是个性格有些古怪的老太太,仔细算来不难相处。
她眸光一瞥,又看到一旁的萧妃,顿时移开目光。
她知道这个萧妃不好惹,不过她才移开目光,萧妃便看了过来,似笑非笑,“向仵作说起来还是侯府九小姐呢,也算是大家闺秀,想来女儿家会的东西应该都懂,今日太后娘娘难得高兴,不如向仵作来给大家献个艺,让大家高兴高兴?”
“母妃,晚晚擅长的事并非女儿家的琴棋书画……”
“就算不擅长那也总归是女儿家?总要会几样不是?若不然,还怎么算是女儿家?”凤澈不过是开口说了半句想解围,结果萧妃就来了这么一句。
向晚偷偷去看上头的老太太,看她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眨了眨眼睛看向萧妃笑道,“说起才艺,这金元朝谁人比得过萧妃娘娘?有萧妃娘娘在,下臣再做那些事情岂不是班门弄斧?要不然这样,下臣擅长剖尸验尸,剖尸吧,太血腥,只怕污了太后娘娘和萧妃娘娘的眼,要不然就验尸吧,当然,今日高兴,也不必抬个死人上来晦气,萧妃娘娘随便找个人往地上一趟,我验给太后和萧妃娘娘看,如何?”
萧妃的脸色猛然间难看之极,一掌拍在手边的桌子上,震怒道,“向仵作,你这是什么态度?”
-本章完结-